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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烟在兰鸿怀里点点头，想起来黑暗里看不见，又大声说：“什么都愿意！”
兰鸿想起那一回，他说自己是个坏人，便惹的这个傻丫头难以承受，哭个不停，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她懂什么？又何必逼她。
兰鸿紧紧抱了抱她，却不知为何，越抱紧她，心中那一丁点儿寂寥，就反而越扩散开，让他心里空落落地难受。
不禁低低又念了一句：“什么都愿意……”
怀里的小脑袋，却突然钻出了他的禁锢，翻身趴在他身旁，双手撑着下巴，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我想了下，即便你让我做坏事，我也愿意。”
兰鸿听了这话，生了兴趣，又问：“什么坏事都愿意吗？”
身旁的小丫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这次过了更久的时间，才说：“我不喜欢做坏事，但是若是你让我做……我可以试试。”
兰鸿在黑暗里笑了出声。
染烟以为他是不信，就摸索着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染烟咬了咬唇，终于有勇气说了出来。
“我说不定杀过人，我不知道，他……他是个坏人，我依着我娘教我的，用铁钉刺了他，我不知道刺中了没有，但是他后来死了……都说是山石滑落砸死的，可是，万一是因为我而死呢？”
染烟就把秋生少爷死掉的前前后后，全部对兰鸿讲说了一遍。
这事兰鸿还是第一次听到，当初月娘传来的信里，只说她被一只色狼堵住，几乎被得了手，后来月娘和长生赶到，就把人给处理了。
倒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也有这样勇敢的时候。
兰鸿故意严肃了语气，说：“我可是官老爷，你对我坦白杀了人，不怕我把你抓进大牢吗？”
染烟完全没想到这个，闻言一愣，却听到兰鸿已经压抑不住的轻笑，便知他是故意吓唬自己，扑过去把头趴在他肩膀上，笑嘻嘻说：“我不是已经被你抓住了。”
她只是耍赖，可是这话听来，却就似在表白，我已经完全归属于你了。
兰鸿听她软软娇娇，却又完全依赖的语气，觉得之前心里空着的地方，被心跳渐渐压缩减少。
心里满是豪气和柔软，两种仿佛毫不相关的情绪，在他心里相生相长，缠绕膨胀。
兰鸿深呼口气，抱住了还在闹腾的小丫头，感觉她渐渐安静了下来，把头枕在自己肩头，呼吸逐渐清浅悠长，散发出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钻进自己口鼻里。
染烟早上醒来的时候，兰鸿早已经离开了，不禁暗暗庆幸。
她虽下了决心，死活要磨的兰鸿原谅了她，很大程度却也是因为天黑看不见，才能厚着脸皮，那么软磨硬缠。
而且，原本也只是想要获得他的谅解就回自己屋睡觉，谁想到又……
大概都怪兰鸿的床太好睡，而兰鸿的怀抱，太令她温暖，太令她安心，以致生了贪婪之心，难以舍弃。
因着早上从兰鸿屋内出来，染烟对着许嬷嬷便有些羞臊，想了想，索性说要去拜访铃铛，以免在家里看到许嬷嬷心里发虚。
虽然因为一次不合时宜的拜访，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但是最近几回，铃铛家都只有铃铛和秦妈妈两人，染烟便又没了戒备，慢悠悠往铃铛家走去。
她心中想，就算今日不适合拜访铃铛，也要在外面多走一走，最好待天色微暗才回去。
反正有长渠跟着，也不怕走失或有什么意外。
抱了这个心思，反倒觉得路途太近，很快就到了铃铛家。
染烟站在门前，犹豫要不要敲门，还是再在这胡同里走一圈，多耗费些时间。
铃铛以前虽也是冷清忧郁，但是如今，却真的如同乌的阴云一般，每次都令染烟倍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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