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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陈肃干咳一声，“二娘初学乍练，笔力稚嫩也在情理之中嘛，何必大为光火？有你这样的名师指导，假以时日，未必不能……”
“哪还有许多时间？童子科迫在眉睫，就凭她这一手字，连州试都过不了！”
王临说着转过身来又问：“这都几天了，郡里是准是驳，怎的也没个消息？”
姜渺心下一紧，手上虽还写着字，其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两人的对话上。
可惜之后一句话也没听着，也不知道是说话声音太小还是两人没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让她急得要死。
只好又专注到面前的沙盘上，反复练习着“永”
字的字形结构。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久到姜渺悬腕执笔的手都已经酸疼难耐时，院外忽然又有声音来报。
“大人！
急报！”
“进来。”
赵天禄推门而入，见院内还有王临、姜渺二人，嘴里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俯身拱手，一言不发。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陈肃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不由皱眉发问。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赵天禄一人身上。
他顶着压力咽了口唾沫，朝前趋进两步，小声道了句“急报”
，又低下了头。
陈肃眉头皱的更深，也不好再问，只好跟着他走出了院子。
两人一路走到东屋廊下方才停步。
“什么急报？拿来我看看。”
陈肃朝他伸手。
赵天禄从怀里拿出一封尚未拆封的公函双手递到陈肃手中，补充道：“是郡里发来的公函。”
陈肃接过公函，才看了眼泥封上盖着苍梧郡太守的官印就笑了，一边拆一边对赵天禄道：“既是张太守发来的公函，必定是为了“童子科”
一事，为何不让我在里面打开？也好叫他们师徒两个早些安心才是！”
在他心中，顶头直属上司张太守乃是颍川陈氏的附庸，平时对他也多有照顾，想必在这点小事上犯不着驳了他的面子。
举荐人选一事早已是板上钉钉，只等着走个流程罢了。
赵天禄自然垂首称是，心中暗道：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
这都是衙门里的积年老吏传授的窍门，字字珠玑。
你是县令，自然事事以你为先，今日是你心情好，哪日若是撞在了气头上，自己成了出气的，还不得被撵出去？
虽说是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胥吏。
但这位县令可是屁股没挪窝的在这破地方呆了五年了，谁知道还得多久才能升任？说不得就干上一辈子，死在任上了呢？那他可找谁说理去？
正想着，却见面前的县令忽然没了声响。
赵天禄悄悄抬眼，就见陈肃拿着公函的手微微发抖，方才的笑意早已褪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心中一凛，将头埋得更深，屏息静候。
上官没发话，他们这些做“吏”
的哪儿敢开口询问呢？只是心里如猫抓一般，也不知这县令大人是看到了什么消息，脸色臭成那样！
半晌，陈肃缓过劲来，冲着赵天禄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自己则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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