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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外间便有清脆女声道:“林姑娘可在?我是香菱。”
黛玉便笑了下,隔着月洞窗瞧着外间雨帘垂落。
雪雁噘嘴不语,紫鹃丢下一嘴‘我去瞧瞧姑娘’,转身便回了房里。
香菱连连颔首,笑道:“明儿就是端午,这会子家里正包粽子呢。
傅姨娘一早问四爷口味,四爷先前说随意,临走又转回来,吩咐多做些咸蛋黄肉粽。”
油纸包铺展开,露出几枚小巧粽子来,香菱又道:“还有些梅干菜肉粽,我吃着还好。”
香菱喜滋滋道:“还是师父教的好。”
顿了顿,眼见雪雁、紫鹃都在外头,卫菅毓也在前头房里,她便从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了的物件来,鼓鼓囊囊的,瞧不出是什么。
此番点名多包些肉粽,怕也是心下念着自己个儿。
又须臾,黛玉香菱并肩而坐,一个手捧书卷悉心教导,一个提笔凝思时而展颜,又有沉香烟气自香炉里袅袅娜娜,内中慵懒闲适,便是李惟俭瞧了也要发痴。
紫鹃疑惑:“香菱来了?”
当下紫鹃又来,笑着说道:“就只两件儿我的旧衣裳,甄姨娘可不要嫌弃。”
还不待其遐思,忽而便听得院门砰砰作响。
黛玉纳罕看将过去,就听雪雁问道:“是谁敲门?”
黛玉行出书房,便见香菱发髻贴着鬓角,丝丝点点的淌着水珠,那身上的衣裳果然湿透了。
那书房里,黛玉早已挪到书案前,正摆弄着个精致的竹篾花篮,往内中插着各色花朵。
此言惹得香菱啐了一口,笑闹着这才换过衣裳。
香菱眨眼调皮道:“姑娘闻闻?”
香菱却不在意,瞧见黛玉便笑着喊了声:“师父可好啊?”
黛玉忽而叫住,返身提了那花篮,又思量着放下,说道:“你再多待会子。”
黛玉犯了情思,手托香腮道:“不过随手摆弄的,哪里就好了?”
待提点着香菱改过一诗,黛玉不禁笑道:“你醉心此道,可不就日渐长进了?真好,说不得年节时联诗,也要请你来帮衬着呢。”
“这是什么?”
待须臾,黛玉提了花篮塞给香菱:“这个伱拿回去应个景。”
香菱又嘱咐道:“四爷说了,尝尝味道就好,此物不好克化,姑娘可别吃多了积食。”
转过天来是端午日,蒲艾簪门,虎符系臂。
午间,王夫人治了酒席,请薛家母女等赏午。
黛玉噙着笑,心下暖融融一片。
她自是知晓,俭四哥口味颇怪,极喜辣食,反倒对甜口的金陵菜不怎么爱吃。
至于粽子,反倒学着跟京师人一般爱吃枣粽、红豆粽。
紫鹃得了吩咐,自去找寻,黛玉停在原处,便见有小丫头冒雨跑了去,开了院门,随即与香菱一道笑着跑了进来。
继而起身,又自花瓶里抽了玉簪花,回来往那花篮里仔细点缀了一番。
香菱也略会些,却瞧不明白那大团的花朵中,为何偏偏要插了小巧的玉簪花。
香菱笑着道:“怎么没避?我方才躲在沁芳亭里,想着头顶遮了雨,等过一会子再来。
谁想雨不见小,风反倒愈发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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