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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支支吾吾不肯言语,探春便跺脚道:“你若不说,这事儿我便不管了!”
赵姨娘眼看李惟俭离去,顿时就急了,推搡着探春道:“好歹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你快去将俭哥儿追回来!”
探春被噎得半晌无语,她心下自然对俭四哥极为爱慕,却也知二者之间全然不可能。
公府家中的姑娘给人做小老婆,莫说是老太太,便是老爷也绝不会允许。
赵姨娘眼珠转动,附耳说道:“我瞧那姓李的是个贪花好色的,只瞧那几个丫鬟便知了……啧啧,一个个千娇百媚的。
如今姓李的得了势,往后说不得公侯也能封得,只可惜伱是个庶出的。”
李惟俭与赵姨娘一并扭头看将过去,不待李惟俭开口,那赵姨娘就抢白道:“探春来的正好,快来求求俭哥儿……可不好说给老太太啊!”
说罢略略颔首,扭身快步而去。
探春心智早成,一早儿便知晓王夫人所谓的青眼,不过是为了立牌坊。
探春便顺势而为,一直孝顺王夫人,如此母慈女孝也算是一桩佳话。
探春禁不住蹙眉道:“俭哥儿俭哥儿,如今俭四哥是二等竟陵伯,俭哥儿也是姨娘叫的?还有,姨娘到底做下何事,须得求着俭四哥?”
侍书应下,取了两柄油纸伞来,随着探春出得秋爽斋,一路朝着大观园门口行去。
探春紧走两步,因着瞧见李惟俭而心下愉悦,张口正要招呼,忽而便见生母赵姨娘匆匆入得大观园,呼喊两声,追上去一把扯住了李惟俭。
探春恼道:“这般大事,我又如何救?”
方才走过翠烟桥,忽而便见赵姨娘噗通一声跪伏下来,抱住李惟俭的腿哀求不已:“不能啊,俭哥儿可不能说给老太太啊!”
探春快被赵姨娘给蠢哭了!
凤姐还好说,只怕宝玉这一去,老太太也得跟着没了。
老太太在时,大房、二房还能一并住在荣国府中,老太太一去,大房哪里还容得下二房?分房别过,瞧瞧其余几房便知那是过得什么日子。
探春心下纳罕,紧忙与侍书一道儿上前,好说歹说将赵姨娘搀扶了起来。
那赵姨娘又要聒噪,李惟俭却只道:“此事……三妹妹还是好生问问姨娘吧。
我还有事儿,过后三妹妹再来寻我。”
李惟俭瞧着探春哭笑不得,说道:“三妹妹快将姨娘扶起来,这人来人往的成什么样子?”
“不能?这是为何啊?”
收摄心思,瞧了眼外间天色,探春蹙眉道:“说不得一会子要下雨,侍书你寻了油纸伞来,我也该去看过宝二哥了。”
此时就听赵姨娘臊眉耷眼又道:“再说……我是被那马道婆哄骗了。
她说一准儿救不得了,谁知俭……他一丸丹药就把凤姐给救了。”
顿了顿,期期艾艾道:“探春,娘纵有千般不是,好歹生了你。
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看看二姐姐迎春便知,迎春生母早亡,那邢夫人又比不得王夫人手段厉害,饶是如此好好的公府小姐也被养得唯唯诺诺,竟成了棉花一般的性儿。
错非探春心智非常,只怕便是下一个迎春。
“我……我……我说。”
“怎么浑说了?你如今年岁还小,过二三年嫁过去做小老婆岂不正好儿?”
探春这会子方才过了生儿,十一二年纪,眼看便是豆蔻年华,又岂会不知人事儿?
闻言顿时羞恼得脸面通红,起身便走:“姨娘自去与俭四哥分说吧!”
说话间气咻咻往秋爽斋便走。
赵姨娘追了两步,一不小心扭了脚,顿时诶唷唷叫唤不休,口中骂道:“黑了心肝的蛆心孽障,老娘什么都指望不上!”
口中这般骂着,心下却另有思忖。
这年头娶妻、纳妾,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会任由姑娘家的自己做主?再说方才提及时,三丫头虽羞恼,却是羞多一些,只怕心中也是乐意的?
老爷与老太太那一关倒是不好过,不过不妨先行用话将那姓李的哄住,好歹混过这一关再说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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