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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略略对视一眼，黛玉哪里不知李惟俭爱护之意，只觉套子里的双手愈发温暖。
不由得暗忖，俭四哥方才推说联不出好句，只怕是不想与宝二哥好似孩童般玩弄文字。
实则论才情，单是那句‘我是人间惆怅客’，方今之世又有几人可比？
“果真？”
湘云一指远处风吹树摇，便道：“北风鸣树沙沙响。
天野苍茫，壮阴夺阳。”
黛玉轻挪莲步，不过三两步便笑盈盈停下来，转身道：“有了……宝镜雕纹姿弄影，凄凉惹尽，灯瘦阑珊夜。”
须臾，李惟俭到得近前，湘云便凑上前笑道：“俭四哥来迟了！”
李惟俭眨眨眼：“蝶恋花？”
旁人奚落，俭四哥宠辱不惊，浑不在意，她却是小心眼儿的，哪里容得下旁人胡乱奚落俭四哥？
这心下想着，不觉便缀后了几步，待醒过神来时，却见湘云领着三春、宝玉嬉闹着竟走远了，俭四哥不知何时悄然随在自己身旁。
李惟俭略略瞥了眼黛玉与二姑娘，方才低头笑道：“莫非还要罚酒三杯不成？”
这宝玉出的句子，可不就是取自蝶恋花的词牌？李惟俭略略思忖，随即摇头笑道：“罢了，认输认输，待会子自罚三杯。”
湘云不知其故，只瞧着那银手炉欣喜不已：“那就多谢林姐姐了。”
说着探手就要抓。
“诶？”
紫鹃紧忙闪过，嗔道：“史姑娘，这手炉正滚烫呢，也不怕烫了手。”
偏生宝玉看在眼里，心下顿时老大不喜。
因是便道：“俭四哥何来之迟？我看待会子也出个联句难为难为他，若答不上来，那就罚酒三杯。”
“好句。”
李惟俭笑着赞道。
一众人等也纷纷称赞，那宝玉更是发了痴，反复念叨着‘灯瘦阑珊夜’，只觉黛玉才情高绝，却忘了方才黛玉回护李惟俭之意。
湘云眨眨眼，心下泛酸，却因着黛玉连番好意不好再挑刺儿。
眨眨眼，将手炉丢给丫鬟，跑出亭子攥了雪球，朝着亭内就砸：“咯咯咯，不然咱们来打雪仗吧！”
惜春年岁还小，探春却因黛玉这一句不知如何往下续，因是只能俯首认输。
众人一时沉吟，湘云便笑道：“咯咯，我看，不如呵痒三息。”
说罢凑近探春，双手呵痒不止，探春顿时蛆虫也似笑着来回翻滚。
二姑娘迎春惊呼一声，赶忙闪避，那雪球好巧不巧砸了探春一個满头满脸。
探春顿时恼了：“好啊，今儿定给你个好儿！”
眼见黛玉小脸儿冻得通红，李惟俭担心再病了，因是说道：“外间寒凉，我方才看戏班子入了府，不若咱们一并去瞧瞧？”
轮到黛玉，黛玉脱口便道：“叶落桑槐年未央。
枯木撵春，腊尽暖尝。”
“你过生儿，总不能今儿也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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