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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闻言，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漆黑的双眸落在我身上，眸中满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似是伤痛，又像是某种冰凉的审视，许久，才缓缓开口：
“那是受宋家牵连导致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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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各种原因，但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回复。
“三十余年前与华族一战后，父亲受封威远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空前提高，甚至强到了令圣上忌惮的程度。
自那以后，圣上就一直试图削弱父亲一派的势力，只是担心落下‘兔死狗烹’的话柄，始终没能彻底动手。
直到十年前，圣上提出削减边疆的军费开支，修缮宫室，遭到了周大人强烈反对。
周大人与父亲关系密切，朝中人尽皆知，圣上勃然大怒，将周大人打入牢中，大理寺奉命对周大人进行调查后，查出了周大人暗中资助军队粮草的事，圣上便以谋逆罪处死了周大人，流放了你们一家。”
“我爹？资助军队粮草？”
其他暂且不说，这一点也太让人吃惊了吧。
我爹，一个大贪名贪，居然会做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
“是的，与华族签订协议后，随着边关和平日久，朝廷对军队的开支也在不断缩减，父亲认为华族狼子野心，日后定会反扑，不可不防，并为此多次进言，圣上皆不曾采纳，反认为父亲想要借此机会稳固势力。
无奈之下，父亲只得与周大人商议，周大人虽……私德有亏，却也是目光长远
还因此与特木尔结怨。”
“……”
好吧，看来我爹的追求不止苟且，同时还有诗与远方，是我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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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知道了这些，我心里痛快多了。”
听罢往事，我朝述安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莓莓你……你不怨？”
述安伸手将我扶起，耳边响起的声音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一个美梦。
交谈间，最后一丝黄昏的天光敛入地平线，
黑暗随之降临，笼罩了我们。
我再也看不清假山下垂眸而立的青年是何神情，只能感受到环绕在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凌乱，如同信号不好的老式电视，充满了不稳定的杂音。
我于是回握住他的手，将冰凉的手拢在掌心。
“没什么好怨的，这不是你和宋叔叔的错，不如说，能够帮到你们，父亲肯定也不曾后悔过。
他的死和我们的牺牲，都不是毫无意义的，知道了这件事的现在，我已经彻底释然了。”
“莓莓！”
身上一暖，熟悉的冰雪气味扑入鼻端，我发觉自己又一次被抱住了。
与冰凉的体温不同，青年的呼吸是灼热的，带着热度的呼吸喷吐在我的耳边，让我不适地缩了缩脖子，青年却仿若未察觉，兀自用脸颊磨蹭着我的颈侧，动作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渴求。
“对不起，莓莓……这一次，一定保护好你……”
他在我耳边翻来覆去地承诺，一贯清冷如雪山冰泉的声音，头一次带上了岩浆般迸裂四溅的温度。
我想，他一定被噩梦困扰太久了。
但这明明不是他和宋叔叔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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