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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守希的爹是苏篪在扬州求学时的书友,家乡一场大水后妻儿离散,人也不知所踪,齐守希能进苏府,全靠苏篪眼力好,在春来巷认出他和故人有几分相似,便接进了府里。
苏篪念故人旧情,并未曾苛待齐守希,让他和苏翡一同读书认字,回京城时也常常考他的学,教育供养,与苏翡无异。
苏翡第一次看到齐守希时把灯笼举得高高的,照出少年清瘦的脸,眸子也被衬的亮晶晶的,苏翡问他:“你叫齐守希?”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苏翡想起什么,接着说道:“爹爹从前教我道德经,里面提到知雄守雌,为天下溪,是你的名字吗?”
齐守希俯身接过她手里的灯笼,说:“不是,我是希冀的希。”
苏翡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美人赠我锦绣锻,何以报之青玉案。
青玉小姐好。”
,青玉是苏翡的表字。
苏翡被逗得发笑,说道:“看来你也识得几个字,此后诗书上,你多指点我。”
齐守希把手里的灯笼放得低一些,好照亮苏翡前面的路,说:“不敢。”
,然后把苏翡送回了屋内,那一年,他十三岁。
苏篪夫人早亡,苏府里没有女主人,只有一个唤丹娘的管事,苏翡同齐守希一起被养在苏府。
两人一同在立雪堂内念书学习,念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苏篪常念前人冰砚弊衣之艰,并没有齐守希和苏翡另配伴读的书童,两个小孩五更天就得起床,去学堂念书。
苏翡并非不勤奋,可却总是难起床,每每都踩着晨读的点,气喘吁吁地到学堂。
她在位置上坐下时,困意往往还没有消去。
困意难消,脾气便燥,晨读时,苏翡不爱同同学交流,直到下了学,才能有心情扒着早上吃剩的半块糖糕和书友打打闹闹着回去。
每年六月,学堂的岑夫子都告假三日给母亲过寿,苏翡趁着夫子不在,读书功课都懒怠下来。
这日苏翡在上学的路上望见荷花开得正好,便也不急着往学堂赶,干脆坐在荷塘边,吃着早膳甜饼,望着远处款款的蜻蜓发起呆来。
学堂里,岑夫子假前点了齐守希管这三日学生的考勤,早读开始了一刻多钟苏翡的位置还空着,也不见有人来报明情况,齐守希担心她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便出了学堂,顺着路往回去寻,想着她如果是因为不愿起床耽误了上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她记个病假。
不想经过路上风荷苑时,就看到了她。
她趁着早晨人少,也没个正经学生样子,把脚丫子泡在水里,沾了一脚浮萍,又满脸嫌弃地把脚再放回荷塘里濯净,吃了一半甜饼直接用素绢垫了放在地上。
今早的风分外的好,齐守希不忍打扰苏翡嬉水,他静静站在离她不远处看了好一会,才走到她身后。
“青玉。”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把苏翡吓了一跳,她回头时手下没抓稳,竟然连人带着书袋扑通一声掉进了荷塘里,压折了一片好莲花。
齐守希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分说跳下荷塘想把苏翡捞起来,两人在水里扑腾得水花四起。
苏翡在堆叠的荷叶中摸到一双温热有力的手,便紧紧握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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