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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爱曜不与文殊辩。
若此剑一定要出,那不如让罗爱曜做第一个试法的佛子。
若一切是幻,是起念又转念,是破执,那为何那五百菩萨要怕剑落己身?佛陀亦要怕剑落己身?
施霜景在青狮悲吼中消化着罗爱曜的传信。
他想,他这辈子都搞不懂佛的弯弯绕了,说是慈悲,实际生杀。
要杀了莲胞。
怎么杀?将剑刺进去?施霜景又将眼睛凑近,看莲瓣之间的狭窄空间。
罗爱曜在空间的另一端,手上金刚弓化为金灰,刚才施霜景所见罗爱曜受伤,而那烧伤渐渐泛起了金铜颜色,像金箔一片片贴在罗爱曜身上。
罗爱曜向缝隙处走来,施霜景下意识后退,可他抱着莲胞……要怎么做呢?啊,龛上有莲座,刚才是不小心将它摘了下来,应该放回去。
施霜景爬上台面,将莲胞放回原处,再次窥看缝隙。
罗爱曜已上高台,在一阵短暂的黑暗遮蔽之后,视线清空,施霜景再也无法通过缝隙找见罗爱曜,视线越过那道窄缝,只见云雾缭绕的中庭,仿佛于天宫,雾气渐渐重了。
恍惚间,施霜景看见云雾中隐约浮现罗爱曜那巨型的宝石琉璃洞窟法相,众宝石琉璃都悲戚地泛出冷光,如此遥远,如此不定,仿佛用尽一切力气让内心的所有激荡都安静下来,七彩的琉璃不再有光,原来那宝石琉璃法相消寂下来是这样一尊悲悯的残佛。
佛门有那么多圆滑自在的佛,却只有这样一尊内心生满荆棘、自行运转而无所依的佛,行自己的道,于未知与隔绝中小心翼翼走下人间。
罗爱曜收起台上满受束缚的密宗像,换上自己肉身,铜雨为他铸金,此为即身成佛。
然而即身成佛亦是一个死字。
只是想保留肉身行于世,与相爱的人相守,怎么会这么难呢?罗爱曜只能寄希望于施霜景。
即便他用七支箭传递了自己的讯息,可一切都只是猜测。
罗爱曜不能保证施霜景按他所说的去做,就可以通过文殊的试炼;罗爱曜更不能预测施霜景究竟会不会按他所说的去做,因为施霜景这人就是这样,罗爱曜信自己还不如信施霜景。
佛子有自己的执,佛子不能渡自己的执。
施霜景只剩伤心,不解为何世道一定要逼一个普通人以剑刺佛,更要逼一对爱人相互搏杀。
他举目四望,柱上一只青狮哀叫似哭,文殊试炼他们,竟然还搭上自己一只坐骑,真身如此躲躲藏藏。
好荒谬。
自施霜景与罗爱曜打交道以来,其他所有佛都只是存在于口中、壁画中、想象中,叫人根本无法信服。
没有别的想法了。
施霜景谁也杀不得。
伤神兽是破戒,伤爱人是破心里的爱与道德。
他咽下苦水,拥住莲胞,他反手执住那把文殊剑,双手持柄,眼神黯然却坚定,心想,这既然是罗爱曜与施霜景共同的试炼,那便一起吧。
文殊剑锐利非常,贯铁如泥,穿通了莲胞,只是那么一刹那,剑锋就来到人身。
施霜景故意让那力道无可收敛,长剑没入胸下,扎破肺,呛咳出血。
大量的血渗入莲瓣的缝隙,施霜景当然痛,今日明明只是那么寻常的一天,他拿到录取,告诉了九泉之下的爸爸妈妈……然后就来赴死。
施霜景恨恨地想着,罗爱曜一定不要像它们一样。
不知道“它们”
是谁,但罗爱曜一定不要成为它们。
罗爱曜的心脏猛地一痛,此后这痛觉逐级增加,到最后竟如同他一人承负所有地狱之苦一般,剧痛非常,凄怆,但不落寞。
热血滚滚地涌入他空旷的金身中,啊,施霜景真是个十足的笨人,血肉交融到如此地步,罗爱曜不觉被玷污,反而觉得这是宿命般的重造。
光影重叠间,仿佛见到的是施霜景拥住罗爱曜,一把剑锁住两个人——罗爱曜微微仰首,他与施霜景都是一对新人,第一世的人与佛,相遇的一切都有关宿命智。
就算这一刻死了,落入了轮回,两人以后亦是永远相关联的。
罗爱曜不害怕,施霜景也不害怕。
我将咒与法勾住你的姓名与性命,我将血与爱灌注进你的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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