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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景尧不知为何,单是瞧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便觉趣味无穷。
她偶尔偷瞥过来,恰被他逮个正着,顿时慌得扭头躲开,脸颊腾起红云,先是羞赧地低垂螓首,忽又强自抬头,鼓着塞满粥羹的腮帮子瞪他。
活似只温驯的小兽,正香喷喷啃着猎人投喂的猎物,发觉被注视后,忙不迭龇出嫩牙虚张声势,那模样非但不见半分威慑,反将人瞧得心尖发软。
兰浓浓饿得狠了,不知不觉竟将满桌细点扫荡一空,取过备好的温水巾帕细细净手,忽瞥见他在侧,只得强撑住那点子所剩无几的矜持,才没放任自己软塌塌地歪倒。
到底是青春体健,免疫力强,一顿饱食后便觉神清气爽,晨起时那周身酸楚已消散大半,唯剩下足底轻微刺痛,
但这点痛显然拘束不了她,婢女刚将食案收走,兰浓浓道了谢,便迫不及待要起身,脚尖刚要落地,忽地顿住,眼波滴溜溜转动,偏头看向优雅端坐的男子,咬唇露出个狡黠的笑来:“姚景,可以帮我拿个东西吗?”
覃景尧扬眉颔首:“当然,”
“这双鞋我现下穿着不便,需劳你帮我另取一双来,就在堂屋外右首朝阳的木屐架上,那双粉缎面,鞋面绣着金猫卧菊的,”
古今风习殊异,在后世为爱人拿双鞋,乃是寻常体贴,然在此间却是大忌。
男子威重,为世人所仰,素有宁折项上颅,不屈膝下骨之谓。
若令其俯身为一女子执鞋,非但折损尊严,更与羞辱无异。
兰浓浓自然不曾存着这般心思,之所以会这般要求,皆因往日里但凡她提出的请求,无论合礼与否,他向来无有不依。
细究起来,是他无度的纵容,酿就她这般有恃无恐的底气,加之昨日救命之恩,彻夜相守之情,使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不知不觉已比肩姑姑们,
更因着几分难以言明的少女情思,心底对他的依赖,竟愈发亲昵起来。
纤纤玉指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遥指过去,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何等惊世骇俗的话。
只见她唇角噙着狡黠的笑,眼波流转间,竟是要支使他去的意思。
独居之人养狗护院本是常理,兰浓浓自然也不例外,且心向往之,只看她亲手缝制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动物布偶,便知她对毛茸生灵的喜爱。
奈何天不遂人愿,即便换了人间天地,对动物毛发过敏的体质却始终如影随。
她这一觉睡得既沉且久,不知家中已悄然添置了新物,更不知晓有人为她筹谋再三。
此刻日近中天,碧空如洗,连夏蝉都未醒转。
院中屋内,自她那惊人之语脱口后,便陷入一片奇异的静谧。
院中侍立的同泽,堂屋垂首的婢女,此刻皆如泥塑木雕般僵立。
一张张脸上,震惊与错愕交织,更有藏不住的惶惶之色,仿佛方才听见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
寝卧之内,朝堂对峙,兵临阵前亦面不改色的覃景尧,此刻亦罕见露出愕然之色,眸中笑意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愈发幽深的黑。
见她犹自娇憨无觉,目光在那伤处一掠,声音沉缓似古井无波,“足伤未愈,不便走动,要鞋作何,”
他眉宇间的神色未改分毫,兰浓浓亦早被他连日来的温柔相待蒙了眼,这般情状落在她眼里,倒成了既想关怀又强撑威严的有趣模样,
便伸出双手向他,待他迟疑数息终于递来手掌,立即攥住他指尖,左右轻摇着缠他,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无辜,
“只是小伤而已,我小心些慢慢走便是,躺了这么久,我浑身骨头都要生锈啦~况且你头回到我家,我还没带你参观呢,”
她尾音拖得绵长,像蘸了蜜的丝线,轻飘飘仿若无物,却能将人从头到脚缠得密不透风,
“帮我拿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嗯?嗯?嗯?”
覃景尧居高临下看她撒娇赖缠,那双眼盈盈巴巴仰望着他,娇声软语间,手指还不安分地勾缠他的指尖,
哪怕她促狭,精怪,矫作,步步顺着杆爬,但只此一时,他确是被她摇软了心,愿意纵了她,
色令智昏一般,留下句等着,当真便转身出去为她寻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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