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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决到底忍不住笑了。
相处几个月下来，他已经与隋洛文变得熟稔，自然想和对方做同班同学，不过，这还是燕决第一次在隋洛文脸上见到这么纠结的神情，一时觉得有趣，像有根羽毛轻轻搔在心脏上，还有点隐而不宣的痒。
在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驱使下，燕决故意话锋一转：“毕竟一班楼层低，离校门更近，这样的话上下学也更方便嘛。”
话音一落，隋洛文全然陷入沉默。
顺风顺水十几年，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力感。
像是遥控器突然没电，音量卡在不高不低的尴尬档位，手指只能悬在按键上进退两难。
隋洛文叹了口气。
他不该在刚才同燕决展开对话的，与傻子同处一室会导致自身智商降低，他不想被传染。
于是，隋洛文连上车载蓝牙，从手机歌单里选中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点击播放。
科学实验表明，备考时听莫扎特有助于提高智力，他死马当活马医，为拯救燕决的脑子贡献出一份善意。
两人考场不同，隋洛文的考场在一楼，燕决路过时，还看见了走廊里的汪以宁。
汪以宁手上拿着本《高中必背古诗文72篇》，口中正念念有词：“待到秋来九月八，马踏东京赏樱花……”
“汪以宁，背错啦。”
燕决忍俊不禁，走到汪以宁旁边出声提醒，“分别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和‘待到红旗满天下，马踏东京赏樱花’。”
汪以宁扭头瞧见燕决，眼睛一亮：“哎呀，燕决你来得正好，让我握一下你的手，保佑我默写全对作文拿高分！”
“没问题。”
燕决爽快地伸出其中一只手，下一秒，被隋洛文拍了下去，两只手掌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
隋洛文看向汪以宁，面无表情开口道：“汪以宁，如果不是因为你也不参加高考，我真怀疑你是会相信‘右脚要先迈进考场，代表左右逢源，反之则会左右为难’这套说法的人。”
“哥们，这跟高考不高考没关系，”
汪以宁一脸高深莫测，悄悄透露，“我每次考试都是这么做的。”
隋洛文：“？”
“好啦，”
燕决拍了拍汪以宁的肩膀，以这种方式传递了一下自己的语文水平，“你们两个快进屋吧，我也要上楼了。”
铃声打响，期中考试正式开始，燕决的座位靠窗，刚好可以看到校园里那块巨大的草坪，以及草坪中央那棵大树。
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有股让人心绪平静下来的力量。
树冠轻轻摇晃，将沙沙声揉进纸页。
燕决又深呼吸了一次，在卷子上写好考号和姓名，开始作答。
与开学摸底测验不同，期中考试的题目没有剑走偏锋，也没有超出考纲的部分，实打实是从入学到现在学习的内容，因此，这套卷子燕决写来得心应手，心中很有把握，甚至还押中两道经典的题型。
考试共持续两天，最后一科的收卷铃声打响时，燕决长舒了一口气。
考生收拾好随身物品，陆陆续续走出考场。
门外，伫立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是所有人里最醒目的一个。
是隋洛文。
燕决有些意外，隋洛文又提前交卷了吗？紧随其后产生的情绪是欣喜，燕决把笔袋塞进书包，拉上拉链，来不及背上书包，拎起来就走出考场。
燕决难掩笑意：“你来啦。”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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