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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望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蹲下放在狼犬吻部。
这帕子是昨夜帮文慎擦拭用过的,还沾着淡淡的青梅味和微微腥甜的体香,他本想贴身放着珍藏的,不料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狼犬鼻翼翕动,突然狂吠一声,箭一般冲向郗府东侧的偏院。
门房臉色骤变,还未来得及阻拦,便被虞望一脚踹翻在地。
入门,郗府三十二衛持剑而立,俨然是请君入瓮的架势。
虞七吹响胸前的骨哨,哨声未散,七道黑影已如鬼魅般落在青石板上。
郗府三十二衛的雁翎阵顿时一滞,郗信瞳孔骤缩,握住剑柄的手竟不受控制地颤抖。
雨水顺着为首那人的玄铁面甲缓缓滑落,忽然竟悬在半空,虞九抬手接住一滴,屈指弹向郗信。
那滴水珠在暮色中破空飞刺,肉眼可见地凝结成尖锐的冰棱,瞬间击破了层层侍衛的拦截,最终嵌在郗信反手格擋的剑刃上,重剑“铮”
地一声,蔓延出細密的裂纹。
“虞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塞北的人马不够你杀了?竟擅自闯到别人府上撒野。”
一道阴冷嗓音自回廊深處传来,郗曜执一柄墨玉蛇骨傘缓步而出,傘面上盘桓的細长墨蛇在雨中洇开淡雾,看着格外阴邪,“我才离开京城两年,竟不知这里何时改了规矩,你虞子深的剑,什么时候可以随意架到我郗家颈上了?”
“把文道衡交出来,饶你不死。”
虞望烦躁地转动手上的满绿扳指,一双深邃鹰目沉沉地睨着郗曜。
他心口闷得慌,鼻间仿佛能闻到一股腻得发苦的铁锈味,隐隐感觉到不详。
“你要找茬也得找个合理的借口吧,道衡哥哥未时便离开我府上了,怎么?他没回去?呵,找不着人就该反省反省是不是自己没本事,而不是像条疯犬一样跑到我这儿撒癔症。”
虞望不再跟他废话,霄冥剑“铮”
地出鞘,剑锋直指他咽喉,郗曜收傘格擋,手中燕尾镖正对虞望右臂疾射而出,虞望偏开剑锋将那枚飞镖生生劈削成两半,冷雨中瞬时擦出紫红色火光。
虞望身形暴起,剑招无比凶猛凌厉,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郗曜逐渐不敌,遂按下伞剑機关,伞骨處淬毒的短箭破空而出。
虞七瞳孔骤缩,昔日阴山圍猎的阴霾瞬间攫住他的肺腑,他正欲冲过去为主上挡下这次的毒箭,一道染血的白影比他更快,手无寸铁却毅然挡住主上曾重傷难愈的右臂,电光火石间,只见主上剑柄反握,右手将人往怀中狠狠一帶,刹那间剑光如雪,数道毒箭竟被偏锋反击出去,直直地钉死了混乱中与九卫交锋的郗府死士。
文慎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亦或许他本还可以再坚持,可是虞望温暖的怀抱让他不願再逃亡了,哪怕死在这里也好。
他倒在虞望的臂弯中,整个人脱力地往地上跪落。
虞一虞二回归九卫之列,形成九星守月之势,将虞望护在中心。
虞望怔怔地垂下眼眸,看向怀里才和自己分别小几个时辰的妻子,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失控地揉了揉他黏在臉颊的乌发。
他今日新穿的春衫已经被血浸透了,连素白中衣都被刑鞭绞得破碎不堪,露出胯骨处深可见骨的機关傷,血珠混着冷雨,沿着他瓷白的肌肤蜿蜒而下,漫进他伤痕累累的腿间。
他赤足跑出来,踝骨之上狰狞可怖的烧伤诡异地泛着猩红,踝骨处还戴着一对被斩断锁链的镣铐,原本纤细白皙的足踝此刻肿胀着,丝丝地渗着血。
他是那么怕疼、那么怕疼的人啊。
“道衡哥哥!”
郗曜扔下伞,极度扭曲癫狂地嘶吼着,试图闯进九星阵中,却被虞七挥剑斩断了半截长发。
散落的发丝混着雨水落在血迹斑驳的青石板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眼此刻满是痴狂:“我明明……明明把最好的熏香、最好的药都给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诡异地轻柔下来,嘴角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地牢里每一道机关都能要你半条命,你怎么能……怎么能忍着剜骨之痛也要逃?不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两个尾巴……我应该没放进去才对……”
虞一虞二对视一眼,心中有愧。
当时文慎进入郗曜书房密谈,一直未出,他们没能及时探查情况,没想到郗曜的书房直接连着郗府地牢,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地牢的机关做得非常隐蔽,没有郗曜的玉符根本打不开,然而郗曜也跟着进了地牢,他们在外面无计可施,正要回府带精通机关术的虞六过来,下一刻,地牢的门就被打开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决定先救文慎,再想办法出来。
他们都没预想到的是,郗府的地底,居然有着深达九重的机关牢狱,不知道是何等丧心病狂之人,竟有着那般恶劣变态的嗜好,最底层不是刀刃或什么毒钉,而是密密麻麻的蜿蜒缠绕的毒蛇窟,稍有不慎掉下去便万劫不复。
他们找了很久,只在第三层地牢里找到文慎断掉的并蒂莲发簪。
那发簪是主上亲手雕的,文慎很少戴,大多时候都放在匣子里,今日是主上坚持要给他簪上,他才舍得戴出来的。
文慎先逃了。
他们见识过文慎的身手,此子在主上离开的八年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武功突飞猛进,本以为他应付这九重狱虽然会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吃大亏,然而走入那间水牢里,骤然浓郁的催情香和南疆牵丝引的味道差点让他们都失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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