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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牧跳起来,他块头大,跳起来的动作极其夸张,甚至显得有些滑稽,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道:“夫人!
您怎么能这样?!
您和大帅从小一起长大,如今親上加親,又做了夫妻,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文慎不欲和鯉牧争辩,冷着脸往外走,虞望没拦他,只转了转扳指,淡淡地看了鲤牧一眼:“让他走。”
虞望知道他现在着急。
因为事态脱离了他的控制。
鲤牧得了命令,瞬间安静下来,忿忿地舀起沙葛羹往嘴里塞,看着文慎绝情的背影,闷闷不乐道:“怎么这样……”
“他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虞望靠在椅背上,宽阔的脊背微微倾斜出一个慵懒而危险的角度,仿佛铁铸成的双臂压在扶手上,青筋明显的双手交叠在腹前,长眸眯起,带着一丝不悦,“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跟他说那些事干什么?当年的事,他那时又不知情,你现在提起,除了让他心烦意乱还能干什么?”
“大帅息怒!”
鲤牧欲哭无泪,“屬下也是不想夫人去蹚这趟浑水,郗家一群疯子,逮谁咬谁,郗远道死了,他孫子郗曜可还蹦跶着呢,大帅您别忘了,和郗家结怨最深的就是虞家了,到时候郗曜迁怒夫人怎么办?夫人一介书生,恐怕不是郗曜的对手。”
郗曜,郗衡光,大夏绥西南郗府嫡长孫,年十九,父亲无统軍作战之能,他便年纪轻轻就以绥西南侯世子的身份执掌玄鱗軍虎符。
玄鱗军和飞虎營相比,人数远远不及,但军中亦不乏能人异士,最值得忌惮的是一支苗疆铁骑,时常取敌军将领性命于无形。
近来西南无战事,边防稳固,郗曜便暂时回京,为七十高寿的祖父郗远道庆生。
可没想到,寿宴还没过,丧宴就得提上日程了。
郗远道此人作恶多端,当了几十年锋利的刀,待朝中同僚早已灭绝人性,上一刻还笑脸相迎,下一刻就能处决掉皇帝的眼中钉,待家中孙辈却慈愛非常,至少郗曜从小是在他膝下长大的。
“一介书生?”
虞望唇角微挑,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方才还骑在我肩上威胁我呢,说他一介书生,岂不看低了他?”
鲤牧:“……”
这是他能知道的事嗎?这是他应该知道的事嗎?这不是你们的房中秘事吗!
“听说嚴韫押送白鸥堂的镖客进京了,怎么?查出什么了没?”
“属下正想禀报此事。”
鲤牧正色道,“那枚柳叶镖,没查出归属,但柳十娘发现了镖上只是伪造的青铜锈,除掉锈迹之后内镖上刻有青蛇纹,和之前穿云箭箭尾上的青蛇纹一模一样。”
“现在锦衣卫正在秘密搜查和青蛇图腾有关的世族,昨日北镇抚司副指挥使嚴韫才查过郗家,因为没有查出任何东西被郗曜羞辱了一番,昨晚郗远道就死了。
“今日左春来被扣在郗府,被郗府私卫鞭笞泄愤。
我看这郗曜胆子也真大,皇帝虽然快死了,但这不还没死吗?皇帝死了也有太子顶上,他这是想造反吗?”
有虞一虞二暗中保护文慎,虞望不是很担心他在郗府吃亏,只是这郗远道死得确实蹊跷,眼下这个节点,不知是否和白鸥堂进京有关。
“沈白鸥在哪儿?”
虞望拿起文慎叠好的外袍,单手抖开,张开双臂披在身上。
“昨日进了诏狱,晚上就去了严府,今日还不知道去向,这个时候,恐怕该起身了吧?”
“去严府。”
鲤牧的猜想在沈白鸥这儿不奏效了。
到严府时已日上三竿,沈白鸥还在东厢主卧安眠。
严韫一大早就被叫出门了,可卧房外的桌案上是他亲手准備的饭食,还配以剥好切好的水果,一进门香气扑鼻。
“沈堂主,别来无恙。”
虞望站在卧室门口,鹰目锐利地看向软被中酣睡的美人,鲤牧则站在他身后,一身正气,目不斜视地盯着地板。
沈白鸥觉浅,严韫走时交代过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边,可镇北侯亲临,严府的人自然不敢阻拦。
他这一声算是扰了沈白鸥的清梦,沈白鸥随意抓起手边的一只枕头,朝他扔过来,含混不清地骂道:“严隐之!
都跟你说了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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