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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叫人送我去，也是行的。”
司珹体贴地说，“等到了连明城，有将军母家温氏庇佑，我便没什么危险可言了。
但如今你无从脱身，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我。
我在王府中是个妓子，身份低微，失去了将军偏爱便可脱身离去。
没人会挽留我，也无人会在意我。”
nbsp;nbsp;nbsp;nbsp;他凑近一点，几乎附到了季邈耳边，像说悄悄话一般：“只要将军冷落我、厌弃我，这戏便能骗过所有人，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司珹的吐息这样热，呼吸也细密，蛇芯一样往季邈耳朵里钻。
后者像是不堪忍受般闭上眼，于是司珹退开一点，等待他循循而诱后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不。”
nbsp;nbsp;nbsp;nbsp;司珹诧然一瞬，微微睁大了眼。
nbsp;nbsp;nbsp;nbsp;第28章nbsp;nbsp;元宵
nbsp;nbsp;nbsp;nbsp;司珹没想过季邈会拒绝。
nbsp;nbsp;nbsp;nbsp;他自短暂的茫怔中回神，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季邈继续说。
nbsp;nbsp;nbsp;nbsp;“你若以此种方式被逐出王府，此后便再回不来别院了。”
nbsp;nbsp;nbsp;nbsp;季邈讲话间偏了头，司珹却没动。
于是此时此刻，对方的唇几乎擦着他耳廓下颌，滑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这种似有若无的接触忽然叫季邈心脏骤紧，紧接着是酸胀，和一丝微不可觉的抽痛。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会如此抗拒？
nbsp;nbsp;nbsp;nbsp;季邈以为自己早习惯了别离。
他久在沙场，经历最多的便是生离死别。
出征时振臂高呼的将士，转瞬便倒作血中伏尸，连最后的呜咽都销声匿迹。
nbsp;nbsp;nbsp;nbsp;别离是季邈不得已而有的知交，他从出生伊始就同它作伴，母亲之死最先叫他体会到这一点。
nbsp;nbsp;nbsp;nbsp;可怎么到了司珹这里第二日用完早膳，季明远就再带两万兵启程。
季邈司珹随行队伍中，万万人夜行寒漠。
季明远独自行在最前方，做了队伍的主帅，却将季邈司珹驱至中部，队伍途经处多有疮痍。
nbsp;nbsp;nbsp;nbsp;军队走了半晌，临黄昏时终于再到凌水外二十里，择地清扫安营。
临到一切安置妥当后，天地间最后一缕赤色也尽了。
nbsp;nbsp;nbsp;nbsp;此夜无星，惟有篝火零星照夜雪。
nbsp;nbsp;nbsp;nbsp;司珹与季邈同宿一帐，等周遭唯余落雪与遥远鼾声时，方才拨开账帘一角，眺望远空。
nbsp;nbsp;nbsp;nbsp;季邈为司珹披上氅衣，轻声问：“在想什么？”
nbsp;nbsp;nbsp;nbsp;“想明日那场仗。”
司珹说，“我们跟朝廷的兵碰上，得借他们的力，诱季明远入套才行。”
nbsp;nbsp;nbsp;nbsp;“师父也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手上兵不多，只一万出头，但随我们而去后，也够西北军元气大伤了。”
季邈摸摸他的脸，“别担心。”
nbsp;nbsp;nbsp;nbsp;朔风如寒刀，旌旗声烈烈。
司珹嗯一声，呢喃道：“寻洲，我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旧梦了。”
nbsp;nbsp;nbsp;nbsp;前尘散如烟沙，似乎已经成为很渺远的东西。
那些曾经困扰司珹、纠葛司珹的血污与哀嚎，被今生一张张鲜活生动的面庞所取代了，他得到了这样多前世未能拥有的东西，譬如至亲，又如挚爱。
nbsp;nbsp;nbsp;nbsp;“明日我们与父亲刀剑相向，便终于能扯破最后一层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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