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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夸赞道：“小姐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姜清珩丝毫不为称赞所动，故作严肃问：“那你可都知道些什么？我且考考你，当今天下几分，各方势力熟优孰劣，若图天下一统，当如何运筹演谋？”
碧云上扬的眉低垂下来，有气无力地背诵起书中内容：“今天下五分，国号次第为周、楚、萧、越、姜，因分居五位，世称中周、东楚、南萧、西越、北姜......”
一个个字好似在脑袋里狂飞乱舞，搅得她心烦意乱，忍不住撒娇求饶：“小姐......”
姜清珩舒展眉眼：“若你昔日肯跟着青阳她们好好学习，便也能望表知里，不至为表象所惑。”
“不要，你们厉害就好了，我只要听话就行了！”
碧云狡黠一笑。
姜清珩笑着摇头，重新望回声势震震的皇家出行仪仗队伍。
这道望去，面色却是添了几分意外，只因在皇室宗亲队伍中有一架不同一般的玉辇，那玉辇不似皇帝车架那般系着帷幔以供百姓瞻仰，而是四方皆垂落黄色凤纹纱幔。
从半透明的帘帐中望去，只隐约可见一身着华服的女子身形。
看玉辇规制，并非中宫皇后，姜清珩微一思索，心中便有数了，这纱幔后坐着的应是雍和帝最为宠爱的公主，皇后嫡出的三公主萧乐昭，封号暄和。
世传南萧暄和公主仙姿玉貌，冠绝于世，及笄那年，中周、西越、北姜三国与草原伊兰戈族巴达图部皆遣使渠京求娶暄和公主，雍和帝以爱女体弱，不宜远亲为由一一婉拒。
要说姜清珩是如何知晓的，这倒不是靠隐伏在各国的密探获悉，而是因为当初求娶暄和公主的其中一位便有她的二哥，北姜二皇子襄王姜宣。
世人眼中的襄王喜结天下名流文士，门下食客三千，能诗会赋，极具风雅，与北姜粗犷夷风迥然，所以声名较其它北姜人好上许多。
世人不知，姜清珩却知她这二哥的真实秉性，这样的人都能美名于天下，可见越是盛赞之人越有存疑之处，所以她对暄和公主的貌美之名一直秉持着无征不信的态度。
站得久了，碧云弯下腰来，将双肘撑在窗沿上，捧着脸问：“小姐，那辆车里坐的谁呀？”
姜清珩望着那架玉辇，答：“暄和公主。”
“就是那位南萧诗人怀霍写的不为世间俗客，只眷天上玉颜的南萧三公主么？”
碧云似起了兴趣，提高音调问。
姜清珩乜斜她一眼：“平日让你读史习文，总也记不住，这些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碧云笑眯眯说：“小姐，你说这位暄和公主当真如传言那般貌美如仙吗？”
姜清珩正要作答，忽察一道不轻不重的目光落来，她年少习武，五感通透，立时捕捉到这轻飘目光的来处，立即回望而去。
这一望，便与玉辇中金枝玉叶的女子对上目光。
原是玉辇一侧的轻薄纱幔被风吹起一角，恰好叫人能够看清辇中女子面容。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袭一身隆重繁复的赭红宫装端坐其中。
金摇玉钗，额点朱砂，矜贵气息浑然天成。
女子的眼神如笼着云雾，清寒寂然，只与姜清珩对上一瞬便收回目光，那方由风吹拂而起的纱幔也迅疾回落，只映出辇中隐约的身廓。
见姜清珩久不作答，一旁的碧云侧头看来：“小姐？”
心中的答案与半瞬前大不相同，姜清珩望着那徐徐北向的玉辇，轻声念道：“月下雾影几多重，玉骨冰肌，忽恍神女梦。
疏疏帘幕仪象逢。
煦风吹还醉梦终。”
“看来......世间传言也不尽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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