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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说够了！”
天子一把抽出腰间佩剑，挥剑砍在了桌案上。
一声剑石碰撞的巨响，汉白玉的书案被看下一角，骨碌碌地滚到了秦幼鱼脚边。
他顺了顺气，平复了心情，开口：
“死了那么多人，朕未尝不心痛。
可朕养着你们，养着这文武百官，不是听你们挨个来数落朕的！”
天子冷冷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国师。
“旁人言方士误国，初朕不屑，如今看来倒是朕错了。
你们一个两个，被朕纵得无法无天，一个出言不逊，一个拒不下跪。
国师我动不得，而你，”
他转身拂袖，“就发配岭南，永不得入京吧。”
后来，是陈王和太后的一力劝阻，才平息了陛下的怒火，她也得以留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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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秦幼鱼确实答应和宋扶瑜交易后，她就将宋行检留在了天枢阁。
宋行检当然很乐意，对他来说在哪都一样。
况且，宋扶瑜交代的事情他还没有办完，秦幼鱼也没有办法立刻决断如何处理这件事。
宋扶瑜自己身陷囹圄，心里却还想着让心上人入土为安，哪怕他至今没找到她的尸体。
根据宋扶瑜给的信息，冯汝京是淮南武道世家冯家的女儿，他们自前朝起就建立了风雪山庄，在江湖中颇负盛名。
然而眼下年关将近，想必冯家此刻也合家团圆其乐融融，突然得此噩耗，秦幼鱼实在不忍。
夜深，秦幼鱼的书房里仍旧烛火跃动。
秦幼鱼面前放着一张信纸，可她却迟迟无法下笔。
这些年……洛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时，宋行检虽没了兵权，但仍旧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如今为何落魄至此？
老国师还活着，也知道她回天枢阁的消息。
甚至到了今日，他们还偶尔通信。
可在信中，国师对洛阳的近况绝口不提。
难道……还是要她亲自去一趟洛阳才能解开谜团吗？
书写完毕，秦幼鱼放下笔，将信纸小心折起，收入信封。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窗，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一只黑鸟从夜空中向窗口飞来，停在窗台上，收了翅膀。
仔细看这只黑鸟，它的眼睛不似活物那般灵敏，连收翅降落时也能听到咔嗒咔嗒的声响。
这竟然是一只长得与活鸟一般无二的机关鸟。
“去，把这个带到暗桩去。”
秦幼鱼将信封递过去，黑鸟张口叼住，扇扇翅膀扑腾两下飞入空中，一下子就和夜色融为一体。
黑鸟落了两根羽毛在窗棂边，秦幼鱼伸手拂去，关上了窗户。
秦幼鱼心想，幸好祥云不在这，不然定要和这机关鸟打起来。
她回到屋内，将烛火都熄灭，只余一根留着放在灯笼里。
雪早就停了，此时夜空澄澈，明月高悬。
月光如水一般撒下，将地上未化的雪映得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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