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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啊!”
一声巨响,一个陶制酒坛从天而降,砸在那群人旁边。
酒坛登时碎裂迸溅开来,有一人躲避不及,被四射的碎片划伤了胳膊,血液汩汩地留。
秦幼鱼抬头向二楼望去,只见一个醉汉模样的人,手还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拖着含混不清的嗓音说:“吵死了!”
他睁着迷蒙的醉眼嗤笑道:“你们去过洛阳吗?什么都不知道,却说得好像亲眼见过似的!”
“你——”
楼下的人怒不可遏,喝道:“你什么人!
在这里闹事,掌柜的!
还管不管啦!”
他替受伤的人捂着伤口,小二忙不迭地找出金疮药和纱布,跑来给顾客包扎。
掌柜的连忙赔不是,安抚着躁动的人群,暗地里使眼色让小二去找老板。
秦幼鱼眯着眼辨认二楼那个靠着栏杆的身影,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何方人士,敢大庭广众如此闹事。
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这个正主被骂成这样还没有什么反应呢,这个蜀中的醉汉倒像是被戳了痛处似的借酒发疯。
喧闹之中,一串清脆的玉石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
一个白衣道袍颀高清瘦的身影走进来,他发髻高束,只鬓边留下两缕垂在胸前。
这个年轻男子眉间一点红痣,长眉飞扬入鬓,凤眼薄唇,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背着一柄银色的长剑,剑柄上挂着坠以碧玉的流苏剑穗,步履稳健地朝他们走来。
而他最让人过目不忘的除了眉间的一点丹红的美人痣,还他那苍灰色的眼睛,像一片被遗忘在雪山的寂静湖泊。
“这位仁兄,有何恩怨非得这样聚众闹事啊?”
他向二楼那个趴在栏杆上的男子拱手行礼,客客气气地问道。
那醉汉哈哈大笑,身子向前翻,竟直直地坠下楼来——
“啊——”
“靠——”
一楼坐在中间吃茶的人们吓得尖叫连连,连滚带爬地作鸟兽散开。
那醉汉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摔得血肉模糊,反而就地一滚就轻松站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白袍负剑的年轻男子的面前,将手搭在他肩上请拍两下,轻蔑地笑道:“你不报上名来,我凭什么告诉你?”
秦幼鱼坐在离他们不远处,默默围观这场闹剧。
这男人跳到一楼来,秦幼鱼终于可以看清他的脸——
怎么是他?
他不应该在洛阳吗?怎么会来到蜀中这个小地方?
秦幼鱼透过那双因为酒意而雾气氤氲的眸子,回忆那年在洛阳清明踏青时见到的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有着一双世上嘴诚挚清澈的眼睛。
他……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
还有,他来蜀中做什么?
秦幼鱼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真是麻烦,在蜀中都能遇见洛阳的故人也就算了,怎么还偏偏是他?
那位白袍青年并没有像在场其他人一样对这个醉汉避之不及,平静地开口道:“在下邓玉鸿,是这茶馆的老板。”
他拂开面前男子搭在他肩上的手,向后撤了一步,对男人的无礼举动不置一词,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你这一闹,毁了小店许多财物,于情于理,我也可以插嘴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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