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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绝对的、落针可闻的死寂，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啪嗒。”
孙老重新戴上眼镜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向李卫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评价，最终却只是重重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震撼、敬畏、甚至一丝……自惭形秽？李卫东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仿佛在消化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不再仅仅是审视，而是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周董，王导……”
李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看向周明，一字一句道，“这部《封神榜》，它……它已经超出了我们对‘动画片’的认知范畴。
它是一部……史诗！
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属于我们中国的神话史诗巨制！”
赵海立刻接上，语气急切：“周董，李总监所言极是！
这部作品的艺术价值、思想深度、制作水准……前所未有！
央视一套黄金档，非它莫属！
档期我们立刻协调，最快可以安排在……”
“李总监，赵主任，”
周明平静地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金铁交鸣，“启明传媒，有两个前提。”
李卫东眼神一凝：“请讲。”
“第一，”
周明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如炬，“《封神榜》在央视播出的版本，必须原汁原味，不做任何删减、修改。
我们所展现的商周易代的历史厚重、神人妖的挣扎抉择、人性的复杂光辉与阴暗、天道的无情算计……乃至某些可能被视为‘残酷’或‘深刻’的台词画面，都是这部作品的灵魂所在。
删掉任何一处，都是对这部作品，对创作者，对观众的亵渎！”
“第二，”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版权，必须完全归属于启明传媒。
包括但不限于后续所有音像制品发行、网络点播、周边衍生品开发（手办、服饰、游戏、主题乐园等）、海外发行、翻拍改编等一切权利。
央视拥有的是首轮独家电视播映权，仅此而已。”
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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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的脸色有些为难：“周董，这……央视黄金档的影响力您是知道的，对内容进行适当审查和调整是惯例流程，这也是为了确保导向和播出安全。
至于版权……如此重大的项目，台里通常希望能分享部分后续收益……”
李卫东抬手制止了赵海，他紧紧盯着周明，又仿佛透过周明看向他身后那片刚刚演绎了洪荒史诗的黑暗荧幕。
他想起了费仲的阴狠，比干的悲壮，闻仲的霸道，元始的冰冷……还有那贯穿始终的、令人灵魂震颤的命运交响。
删减？删掉哪一幕？删掉纣王对妲己那绝望的告白？删掉比干泣血的控诉？删掉闻仲那撕裂虚空的紫雷？那还是《封神榜》吗？版权？这样一部注定载入史册、潜力无穷的作品，它的衍生价值岂是区区播映权能衡量的？启明传媒，或者说周明，看得太远了！
李卫东的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斗争。
权威、惯例、潜在的风险……与眼前这部足以震撼一个时代、重新定义国产动画天花板的鸿篇巨制，在脑海中激烈碰撞。
终于，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转向身旁的孙老：“孙老，您看？”
孙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后的余韵：“李总监，赵主任……老夫审片几十年，自认见过风浪。
但今天……这部《封神榜》，它让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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