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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考完后江远森问林烟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去大城市看看吧。”
林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明显是带着光的。
从小到大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广州，而且是在她小学的暑假，那一年奶奶去福建照顾小叔叔家刚出生的弟弟，父母不得已才把她接到自己打工的地方。
那时她对广州唯一的印象也只是空旷的厂房和烟囱里飘不尽的烟，每天她能做的，也只是乖乖待在小小的廉租房里做作业，等待父母回家。
在回家乡的前一天妈妈才带她在城区的闹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些不贵但是新鲜的小玩意儿给她带回家。
在火车站与父母分别时，她的内心是极度不舍与不安的，但她不敢表现出来，生怕爸爸妈妈会因为她的不懂事而与她疏远。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总是一个人默默扛着，以至于到最后大家都以为她刀枪不入了。
原本以为自己要这样默默扛一辈子，谁能想到自己渺小的生命中居然还能出现江远森这么一个干净而温暖的人来陪伴不起眼的自己度过这样一段漫长的岁月呢？
每当林烟想起他干净的脸庞，即使再苦再累，也都觉得心中又充满了力量。
以江远森的想法，他本是想填江北省省会的某个大学，这座城市经济发展日新月异，依山傍水，离自己家又远。
当然，他最看重的还是最后一点。
可是听了林烟的话后他又悄悄改变了心思，填志愿前夕，他还专程从上海赶到晚风，与她商讨具体事宜。
所以，最终他们交上去的志愿表几乎一模一样：第一志愿选的是北京某知名大学，第二志愿填的是上海。
他本想把它换掉，但想到那天她眼神中的期待，他还是留下了那个学校。
可命运总是弄人的，最后，他们还是因为小小5分的差距，被生生分开在北京和上海两座城市。
小小的5分，造就了两人1200多公里的距离。
填志愿前江远森做足了功课，精挑细选地挑出这两个学校来，可命运却还是把他们的距离推向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或许，这就是命吧。
进大学之前的暑假，江远森和父亲又闹起了矛盾，路兆辉毫不留情地切断了他一切经济来源。
他不服软，也没有接受母亲和一众亲朋好友的暗中相助，愣是在刚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找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在餐厅当服务员。
以前只会对别人呼来唤去的他在这里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面对老板的指责，他一味地隐忍，终于在一个月后用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林烟买了一台新手机。
看着她满脸的笑意，他想，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吧。
于是他们开始了异地以手机作为联络工具的时期，两人每天事无巨细能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上一两个小时的闲话。
偶尔他们也会坐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赴另一个城市去看对方，那是江远森的生命中唯一一段坐过火车的日子。
火车上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混迹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爱干净的他本来完全不能忍受这种肮脏的环境，但是某种信念的支撑，居然让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15小时。
两人关系真正开始变质是在那一天，她突然给他打电话哭诉自己最近的种种遭遇：为了坚持拿到奖学金沉重的学习压力、身边同学或有意或无意的冷漠态度、自己形单影只简直像融不进这个世界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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