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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越天赶路至极累时才停下来喘息片刻，再一次休息时，望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魔教主峰，二人如心有灵犀般，她也在心中问自己这个问题。
此一趟，名义上的理由是谢飞柏给的搬救兵，可实际她自己心里清楚，哪怕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也依旧抱着一丝隐秘的期待，想再与那人对峙一番，问问此事的真假，同时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许是情绪不佳，黛色的山峰看起来竟有些阴郁，纪越天停顿片刻才恍然回神，飞身直奔魔教正门，此一番回魔教她有理有据，自然也不用像上次那样偷偷摸摸。
更何况，左护法达到了目的，应该也不介意她回来的方式。
心生一计，按照惯例，纪越天回到魔教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先去了药堂，没想到一向唯爱歇息的杭盼副堂主今日正老老实实地摆弄着药材，架势看着是要准备将其放到阳光下晾干。
即使是这样，杭盼依旧干的无精打采，她甚至连头都不愿意抬，等真要将草药置于晾布上时，才发觉自己挑选的阳光被人挡住了。
她不耐烦地抬起头：“谁呀，来之前也不……少主您怎么又回来了？”
纪越天顺势坐到一旁的躺椅上：“怎么，我不能回来？”
“倒也不是，”
杭盼的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是藏着什么事不想要告诉她，可看见纪越天强势的眼神又屈服了，“左护法这几日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一连好几个人都被他派出去出任务，连我都被勒令好好做事，不要天天游手好闲的。”
她神色一凛：“他肯定是心情不好，你现在回来，这不是触他霉头等着他发难吗？”
话说到一半，她又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太妥当，连忙修改，小声嘀咕道，“不对，上次师父回来，没有触他霉头他也是臭着张脸的。”
杭盼一口气将江宁上次回魔教发生的事全讲完，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大喘气起来。
“少主，保重。”
杭盼恢复之后目光诚恳，仿佛她再走一步马上要踏入十八层地狱，很容易就此万劫不复。
纪越天手里攥着想要的东西，叹了口气：“你还是继续去睡觉吧。”
虽然左护法是实权，但是纪越天身为少主，身份尊贵，她说的话听一下又何妨？杭盼这样想着，和纪越天道了别，忙不迭地跑回屋里去了。
纪越天起身绕过杭盼摆了满地的药草——几乎是以她为中心，东西左右都有，只能让她用轻功跨过去，她边走还掂量着手里的东西，杭盼人虽然不靠谱，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靠谱的。
这样想着，她将瓶塞拔出，一口饮入其中的药液，她尝试调动内力，见自己确实是能瞒过人的体虚之后才作罢，有一搭没一搭的朝左护法的书房走去。
纪波鸿听到杂碎的脚步声，还以为是什么愚蠢的无名小贼，大白天的竟跑到魔教上为非作歹了，但打开门见到这小贼的面容，饶是如他一般冷心无情的人也禁不住一怔，开口便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这么多年对她不管不问，甚至还特意与她作对，纪越天自然是不相信纪波鸿对她有什么寻常父亲对女儿的感情，想必这人只是看自己身体虚弱无法完成他以后的计划才如此破功。
纪越天没规矩地越过他，边伸出手轻抚着太阳穴边挑了把上有软垫的椅子坐下，语气愤懑：“还不是因为张立舟？”
“张立舟？”
纪波鸿平静的语气里加上了几分震惊，他和张立舟传讯已经说好了让他将魔教少主放回来，张立舟也没有多说一言的应下，他便以为张立舟不会再动纪越天，只是如今看来却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了。
“当然！”
纪越天迅速接上话茬，“这个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让我离开，可没想到还是硬逼着我服下不知名的药物，再加上日夜赶路，变成了这副模样。”
纪波鸿并没有多少心疼，但看纪越天此等状况，又觉得现在与她议事也谈论不出什么来，沉吟片刻，道：“去找药堂的人给你看看。”
“刚才便看过了，可惜杭盼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自然也无从下手。”
提及这些，纪波鸿眼睛一眯，压迫之气迎面而来，可惜纪越天忙着装病，连头都懒得抬，将杭盼刚才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自然也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只听见他沉声问：“难道江宁没去找你？她去找了你，又怎会任由你这样过来？”
纪越天给了他一个无法理解的眼神，道：“我为什么会和她碰上？难道她也被带到了张立舟那处？”
纪波鸿心下一惊，闹了半天，纪越天竟还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先入为主，他紧锁眉头，原本是想让纪越天得知自己的身份后面对他只能无措，可如今她不知道，若是要他自己把这事说出去，那难做的不就成了他？
看来还是要计划一个万全的方案。
纪波鸿重新凝神看向几乎是趴在了椅子上的纪越天：“少主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和我谈论教内事务，还是等明日再谈吧。”
“人命关天，”
纪越天抬起头，表情倔强，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能拖着，我现在去找杭盼拿些补药，酉时定会再回来找左护法的。”
说着她慢慢起身，十分乏力地往外走。
纪波鸿愣在原地，被人反客为主，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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