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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如何能那样众口一词?
刘钦很快便想到,不,不是他们的主意,他们背后一定还有别人——是岑士瑜?当初方明俊之死,就和他脱不开干系,周维岳又是方明俊的好友,拿出来弹劾陈执中的材料,有很多都出自方明俊生前的搜集,还有很多都和岑士瑜有牵扯,只是刘钦为了安他的心,亲手把他摘出来了而已。
岑士瑜忌惮周维岳,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像这样危险的人,岑士瑜非但不愿让他入朝,心再黑点,恐怕还正谋划着怎么能杀他灭口。
刘钦似乎找到了原因,但不愿就此让步,一定要用周维岳,再之后他便见识到了何为“群情激奋”
,何为“冒天下之大不韪”
。
岑士瑜从没亲自出过面,但各路言官、给事中,吏部上下,甚至其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官员都来横插一脚,弄出的声势让刘钦明白,这哪里是冲着周维岳来?
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岑士瑜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敲打他,让他别忘了自己即位之初的承诺,务必以安静为先。
刘钦岂是受人辖制的人?从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做了皇帝,难道还要看臣子的脸色行事?
他咽不下这口气,但后来周维岳本人也找到他,说自己安于县令之位,这些年做的也都是父母官,进入吏部做这个京官,一来人议汹汹,二来他自己也不习惯。
他更愿意刘钦放他出京,继续做他的县令,为百姓多做一些实事,也是他之所愿。
刘钦听后,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让周维岳回去了。
此后他再没提拔擢周维岳的事,但也没让他出京,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下来。
风头渐渐过去,但他心里可还一直没忘。
“我现在就连任命一二官员都不由自主,何谈其他?如果不能集权在手,独断朝纲,你怀里揣着的这本奏表,里面写的这些连一二项都做不成;反之召你进京,如果不为有所伸展,革故鼎新,只做这半壁天子,纵然是总揽乾纲,威福独运,那也无甚意味。”
刘钦坦然言道。
薛容与答:“草民明白了。”
他也不是什么只读死书的腐儒,刘钦所言,他当然也明白。
凡要推行各项改革,必须要有趁手的人、做事的人,有这些人忠心耿耿地效力用命,扫除障碍、推动实务、甚至只是造一造声势,才能言改言革。
不然千钧之石,岂是一根手指能推动的?无朋无党,独善其身,那不如归隐首阳,不问世事,何必入朝为官呢?
因此不独刘钦,就是薛容与也是一般打算。
现在他怀里的这份奏表,上面写的第一条便是改革吏治。
这是为了清除积弊不假,可同时还是为了大浪淘沙,辨明同道,为日后的各项改革做好准备。
薛容与清楚这点,哪里还会责怪刘钦?他这样问,只是想确认在刘钦心里,到底孰重孰轻而已。
说到底,留同去异,若是当做目的,那是权术,当做手段,方才是真心为国。
现在他已经清楚了自己最关心的第一点,接下来便是让刘钦真正知道他们即将要做的是什么事了。
他正要再开口,忽然刘钦抬一抬手,示意他稍等,随后一个宫人小跑过来,向刘钦呈递了什么东西。
薛容与略有一些吃惊,看刚才刘钦挥退宫人、又命人把守的架势,刘钦应当是把他二人之间的交谈当做绝密,等闲之事绝不会来打扰。
宫人既然在这时候送信进来,便说明是重中之重的消息,是出了什么大事?是朝廷的、江北的、还是关于叛军的?
他没有出声,一面忐忑地等待着,一面从旁观察着刘钦。
就见年轻的皇帝展开信纸,同他所预想的一样,神情颇为凝重,但随后皇帝似乎一愣,那一瞬间的表情似乎不是惊骇、震怒,也不是如临大敌,反而像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再然后,皇帝笑了一下,比起开怀,更像是哭笑不得,把信纸折起来放在一边,抬起头重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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