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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琼恩缓缓开口，惜字如金地吐出几个字:“因为国王陛下。”
莱拉突然想到，琼恩的生身父亲雷加太子正是命丧于国王陛下的战锤之下。
当年三叉戟一役，倘若胜者不是劳勃，琼恩的命运会和现在大不相同。
莱安娜或许也不会死，君临那些人，包括伊利亚王妃还有她的孩子们，也就是他的异母兄姊也不会死。
哪怕不被承认，琼恩也会拥有全心喜欢他疼爱他的亲生父母。
战争的确毁掉了很多无辜者的人生。
“昨天的宴会上我几乎没有吃东西，我看在高座上的国王陛下，看他畅快淋漓理所当然地享用一切，美食，友情，女人。
我在想我可不可以就在这里杀了他，替我父亲雷加报仇。
莱拉，我从来不骗你，从国王的马车驶入临冬城门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个想法。
我甚至在衣服里藏了匕首。”
莱拉瞳孔震惊，卧槽你想让整个家族给你陪葬吗兄弟，她刚要劝琼恩可别想不开，被琼恩打断了话头。
“莱拉，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我不会这么做的。
哪怕是为了父亲，为了你，为了艾莉亚他们，我也不会。”
“我同时在考虑，我的出生会不会就是个错误。
如果我没有出生，那么母亲也不会离开，坐在国王身边的会不会就不是那个恶毒的兰尼斯特女人，而是她。
她会比如今的王后更加生机勃勃，光彩照人…”
琼恩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昂首望向万里无云的苍穹，眼角微红。
白灵懂事地来到琼恩身边，用柔顺的毛发蹭他前日刚修整完还尚光洁的下巴。
莱拉最看不得家人难过，但对于琼恩这种特殊情况她目前确实找不到情绪的突破口。
她只能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语气坚定得告诉他:“琼恩，你的出生永远不是错误。
你的父母相爱，莱安娜姑姑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生下你，她离开时是那样希望父亲大人都够照顾好你…不要妄自菲薄。”
“况且，就算莱安娜姑姑活下来了，你觉得她会快乐吗？爱人被丈夫亲手杀死。
丈夫嘴上说一生一世唯爱她莱安娜，可他私生子遍布全国，所过之处皆留种。
你看王后，她成天跟别人欠她两千万金龙一样的表情，能是婚姻幸福的表现吗？”
“琼恩，我知道凭我自己是说不动你的。
我只是想让你考虑考虑，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呢。
况且你也说了，你还有我们。”
这话讲得莱拉自己都心虚，倘若是最好的安排，她就应该在地球毁灭那一刻彻底消失，但目前劝人回头最重要，睁眼睛说的哪怕是瞎话，那也得说。
琼恩仍是不语，只是抱紧了莱拉和两个人之间夹着的白灵，莱拉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琼恩，没关系的，这里只有我。
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莱拉，想哭就哭吧。”
情绪决堤只在一瞬，琼恩迎来十七年来最强烈的情绪爆发，终于在莱拉肩头泣不成声。
莱拉深知一次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但她不希望琼恩总把情绪憋在心里，她拍着琼恩的背，模仿着父亲安慰她时的动作。
她离那个鹅腿如此之近，此时此刻却毫无食欲。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更为纷乱复杂，不仅在于权力的游戏。
王室亲临北境不足两天，便将莱拉的生活搅了个近乎天翻地覆。
未来远比想象中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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