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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口井。
井口狭小，黑得不见底，四周没有任何铭文，也没有名字环绕。
但它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否定??对记忆的否定，对意义的否定，对“记住”
的终极嘲讽。
**无言井。
**
它回来了。
不是从地底爬出，而是由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孕育而生??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疲惫与逃避。
有人开始说：“够了，我们已经记了太久。”
有人提议：“不如删除部分痛苦记忆，让心灵解脱。”
更有科技集团打着“情绪优化”
的旗号，推出新型神经芯片，宣称能“选择性遗忘创伤”
。
正是这些声音，一点点喂养了这口井的复苏。
苏砚缓步走近，冰晶笔横于胸前。
她知道，这一战不会靠力量取胜，也不会靠道理终结。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恶人，而是那种悄无声息侵蚀人心的念头：
**“忘了也好。”
**
井中忽然传出低笑，沙哑而熟悉。
“你赢了一次，两次，三千次……可你能赢一辈子吗？”
那声音说着，竟渐渐变化，成了无数人的合鸣??
有孩子的哭腔：“我不想再梦见妈妈死了……”
有老人的叹息：“记这些干什么？人都走了……”
还有青年的愤怒：“凭什么要我背负别人的痛苦？！”
每一句，都真实得令人心碎。
苏砚沉默片刻，忽然蹲下身，将笔尖插入泥土，开始写字。
不是写名字，也不是写训诫，而是写故事。
>**“从前有个孩子，他妈妈死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火场，看到她最后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他恨这个梦，求医生删掉它。
可有一天，他路过一家面包店，闻到一股焦糖味，突然停下脚步??那是妈妈最爱做的点心的味道。
他哭了，因为他发现，如果删了那个梦，他就再也闻不到那股香味了。”
**
她一边写，一边轻声念出来。
每一个字落下，碑林便多一分暖意。
接着，她又写下一个故事：
>**“一位将军打赢了战争，却被指控滥杀无辜。
他百口莫辩，最终自刎谢罪。
多年后，他的孙子在古籍中找到一封密信，才知道当年敌军伪装平民发动袭击，将军是被迫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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