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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在台案发现新的刻痕,是林姨用划粉写的:2024118,小孙女来选了块碎花布。
原来时光从不是褪色的布料。
它是间老布店,把所有零碎的日子织成经纬,最后从绸缎的光泽里,从林姨的顶针里,从棉籽发芽的缝隙里,渗出些暖融融的东西。
是午后三点的阳光,是浆糊里的糯米香,是我掌心那道被针尖戳出的浅痕。
布店的老木尺总在午后泛着光。
枣木刻度被磨得发亮,像串浸了几十年浆糊的玉珠。
林姨说这木尺量过太多身形,有婴儿的小襁褓,有姑娘的连衣裙,有老人的棉袍。
“你母亲年轻时总爱来量衣长,”
她用木尺比划着,“有次把发绳缠在尺尾,说这样量尺寸能多沾点福气。”
墙角的竹竿上总挂着样布。
有时是平纹的粗布,有时是提花的细绸,都标着不同的尺码。
林姨每天清晨都要整理样布,说整齐的样布才能让人挑得舒心。
“你外公在世时总爱给样布系红绳,”
她摘下块蓝印花布,“有次给新娘挑嫁妆,新娘说这红绳系着的是好日子。”
上个月暴雪压塌了后棚。
林姨蹲在雪地里捡竹竿时,发现砖缝里嵌着个顶针。
铜锈斑斑的铁顶针,内侧刻着细密的纹路。
“这是你奶奶年轻时落下的,”
她用雪擦了擦,“那时候她来做棉袄,把顶针藏在砖缝里,说等有了孙女就取出来,没想到一藏就是三十年。”
现在每到清晨,布店就飘起浆糊香。
林姨坐在台案前剪布样,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和老货架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浸了布浆的旧画。
我看着她把剪好的布样别在纸板上,忽然明白那些旧物件从来不是摆设。
木尺量着的是光阴,剪刀裁着的是故事,连砖缝里的顶针,都在悄悄数着布店里的日升月落。
布店的门槛总在雪天积着薄冰。
青石板被踩得发亮,像块被抚摸了半世纪的云锦。
林姨说这门槛见过太多期待的眼神,有揣着布票来扯布的妇人,有捏着零钱来买红头绳的孩子。
“你小时候总爱在门槛上坐,”
她用稻草擦拭冰面,“有次把蹭在上面,却拍手笑,说门槛吃了甜的,就能长出好看的花纹。”
窗台上的旧瓷碗总泡着浆糊。
是用糯米粉调的,黏稠又带着米香。
林姨说这浆糊粘布最牢,洗多少次都不会开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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