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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戳里的光阴陈叔总说他守的邮局在低语。
不是柜台里滚动的邮戳,也不是墙角旧报箱的铁锈声,是抽屉里那叠1985年的航空信封,是窗台裂缝里卡着的半枚邮票,是邮筒底座嵌着的褪色明信片。
今年芒种那天,老邮筒突然卡住了。
投信口悬在半空,像只停在电线杆上的铁皮鸟。
陈叔踩着木凳去修锁芯,灰布制服的口袋里掉出片枇杷叶。
“1998年也有这样的热风,”
他往锁孔里灌石墨粉,“那时候你父亲在分拣室盖邮戳,我蹲在邮筒边捆报纸,铁桶就是这样哐当哐当,像在数落在台阶上的光斑。”
拆开的锁芯里滚出粒荔枝核。
陈叔捏在指尖转了转,忽然笑出声。
说这是我十二岁时塞进去的,那天邻居家的荔枝熟了,我偷偷藏了几颗,几颗喂了巷口的老黄狗,几颗就塞进了投信口的缝隙。
“你说要给邮筒喂点鲜的,不然它总把日子嚼得寡淡淡。”
我蹲在地上捡螺丝,发现邮筒底座刻着行小字:1974923。
这串数字在锈迹里藏了半个世纪,像条埋在地下的铁轨。
陈叔说这是邮局翻新时安的邮筒,当时镇上有两个投递点,他选了临街的这个。
“那时候觉得日子要过得敞亮,连信件都得迎着街风走。”
修分拣机的师傅来那天,陈叔翻出个木盒子。
里面没有零件,是用橡皮筋捆着的汇款单,是泛黄的电报底稿,是父亲年轻时去边疆支教寄来的家书,边角都磨成了波浪形。
“这封家书是你上初中时收到的,”
他抽出张方格纸,上面的钢笔字洇着泪痕,“那时候总在放学后等你来取信,分拣台第三格总留着位置,像在等归巢的信鸽。”
师傅给传送带上油时,里间的挂钟突然“当”
地响了一声。
像谁在空屋里叹了口气。
陈叔的手指顿了顿,摸到柜台边缘的刻痕——那是2008年雪灾时,寄年货的包裹撞出的凹坑。
“当时以为柜台要裂开,”
他用指腹摩挲着凹坑,“没想到冻住的是门前的台阶,邮局在暖融融的屋里还能开,就是邮戳的声音变沉了,像个喝了热茶的老人。”
邮筒重新投信时,暮色正好漫过街角。
陈叔把荔枝核放回锁芯,说要留着给邮筒当念想。
我看着投信口吞进的信封带着核香,忽然明白邮筒装着的从来不是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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