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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是啊。”
洛北点了点头，又轻巧地在逻些城上画了个圈：“雪域高原多的是无法住人的瘴疠之地，吐蕃控兵六十万，靠的是陇右的麦种，西域的武器与铠甲，还有中原的丝帛绢布……”
他的手指停在牦牛河的位置：“断其五指，不如掐住咽喉。”
nbsp;nbsp;nbsp;nbsp;帐外传来更漏声，巡夜的士兵踩着泥土走过。
王训望着洛北，忽而想起在碎叶市集里见到的吐蕃商人：“将军支持牡丹钱庄，也有为吐蕃战事的考虑吗？”
nbsp;nbsp;nbsp;nbsp;“首先是为了安定西域，其次是为了畅通丝路，至于吐蕃，战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我最期望的，还是——”
nbsp;nbsp;nbsp;nbsp;他忽而顿住话头，披衣起身，拉开房门。
挤在最前面的骨力裴罗头一个摔了进来，而后是七八个年轻的近卫和亲兵们，浑释之压在最后，见势不妙转身要走，洛北却招了招手：“都听到这会儿了，进来吧。”
nbsp;nbsp;nbsp;nbsp;骨力裴罗讪讪地笑了，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拍了拍一身尘土，规矩地与那七八个年轻的亲卫站成两排，垂手听训。
nbsp;nbsp;nbsp;nbsp;王训忙站起身，也站到骨力裴罗身前：“请将军息怒。”
nbsp;nbsp;nbsp;nbsp;洛北扫了一眼这群大气都不敢出的混账小子们，从火上拎起铜壶往茶盏里注水，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帐外来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领头的几人左顾右盼，最终还是王训顶着洛北的目光开了口：“将军，他们也是担心我”
nbsp;nbsp;nbsp;nbsp;洛北微微挑眉：“难道我会杀了你？”
nbsp;nbsp;nbsp;nbsp;一众亲卫各个低头不言，骨力裴罗却忍不住和身边的浑释之对了个眼神，他们这位大汗到底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以他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盛名和一贯杀伐决断的性格，他们担心他拿王训军法从事才是正常的。
nbsp;nbsp;nbsp;nbsp;“好了，都不要站着了。”
洛北将茶汤分作数盏，递了一盏给王训：“后半夜是你巡夜吧？”
nbsp;nbsp;nbsp;nbsp;王训接过铜碗，杯壁温热，烙得他掌心发烫，脸也发烫：“是，我与程千里今夜守后半夜。”
nbsp;nbsp;nbsp;nbsp;“喝杯浓茶，免得犯困。”
洛北将一盏盏茶递了出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将军分茶时竟记得每个人口味——给王训的茶里多放了两颗红枣，给骨力裴罗的特意滤去了茶末。
nbsp;nbsp;nbsp;nbsp;“方才说到何处？”
洛北吹开自己茶盏中的茶沫，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是了，我最期待的是——”
nbsp;nbsp;nbsp;nbsp;“风起于青蘋之末！”
nbsp;nbsp;nbsp;nbsp;“等到吐蕃军队一败再败，等到王国的产出无法维持人们的生活，等到庶民与奴隶的愤怒化为干燥的松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滔天大火。”
nbsp;nbsp;nbsp;nbsp;王训浑身一震，突然明白为何将军坚持在冰天雪地里携带大量药材。
帐外呼啸的北风里，似乎传来锁链拖过冻土的声响，那些被吐蕃贵族驱赶着修筑工事的奴隶，此刻正瑟缩在漏风的帐篷里。
nbsp;nbsp;nbsp;nbsp;“但这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是吗？”
nbsp;nbsp;nbsp;nbsp;“当然，要是还有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老百姓就不会轻易造反。”
洛北道，“所以我们要有人去帮助他们，教化他们，最后，带领他们……就像——”
nbsp;nbsp;nbsp;nbsp;“就像伟大的乌特特勤在草原上所做的事情一样。”
骨力裴罗眼前一亮。
nbsp;nbsp;nbsp;nbsp;“知道了还问？”
洛北看了一眼众人：“你们的吐蕃话么？也就两个吐谷浑家的小子说得还过得去。
至于了解吐蕃民情更是无稽之谈了。
等你们谁能说清楚所谓‘内四族’是哪四族，苏毗、象雄等地民风有何不同再来和我请命平灭吐蕃吧。”
nbsp;nbsp;nbsp;nbsp;他这番乱石铺路，算是把一众亲卫都打了下去，众人都不敢抬头，各个垂头丧气地应了：“是。”
nbsp;nbsp;nbsp;nbsp;“现在，除了负责巡夜的人，都给我去睡觉！”
洛北提高了声量：“后天到达孽多城时，你们都要去娑夷水上修浮桥。”
nbsp;nbsp;nbsp;nbsp;孽多城正是小勃律国都，其城临于娑夷水上，隔着藤桥与大勃律国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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