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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院判但讲无妨。”
褚沅起身，把李院判请到外间。
nbsp;nbsp;nbsp;nbsp;“褚学士，此人伤势虽重，但并未伤及肺腑，多加修养，可以恢复。
只是......他脉象沉迟，恐怕是心中郁结未解。”
李院判捋了一把山羊胡子，“说得通俗些，就是他自己并不想醒过来。”
nbsp;nbsp;nbsp;nbsp;褚沅一时怔住：“李院判可有什么办法？”
nbsp;nbsp;nbsp;nbsp;“老朽只懂药理，不懂人心。
我一会儿开出药方，辅以膏药，可以缓解伤势。
至于他的思绪，恐怕还是要褚学士自己想办法。”
李院判拱了拱手，在纸上写下药方。
nbsp;nbsp;nbsp;nbsp;褚沅也不为难他，连道几声谢，将院判送了出去。
她回到房中时，几个郎中已将伤口处理完毕，替洛北换上一身崭新丝袍，退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瑞兽形状的鎏金香炉在屋子一角燃着沁人心脾的安神香。
褚沅坐到自家兄长床边，抬手替他拢了拢散乱的发丝：“阿兄......”
她低声开口，像是在问洛北，更像是在问自己：“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非要求死不可呢？”
nbsp;nbsp;nbsp;nbsp;死亡......到底是什么样子？
nbsp;nbsp;nbsp;nbsp;纵然足智多谋如洛北，也无法准确预料那一边的世界是何模样。
此刻此时，他孤身一人，正在看不到尽头的迷雾里行走，四周寂静无声，连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洛北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看到眼前有两个虚虚的人影，追到前方一看，才认出是他久未谋面的父母。
他们停留在他记忆里的年轻的样子，正带着笑容，互相交谈。
然而无论洛北如何说话，他们也充耳不闻——不一会儿，他们四散而去，成了迷雾中看不见的沙尘。
nbsp;nbsp;nbsp;nbsp;洛北心中一沉，脚下却没有停留，只定定地继续往前走，眼前有一位端方老者，正对着一方书卷静默沉思。
“狄公——”
他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
狄仁杰也没有和他说话，只兀自沉思，不一会儿，也隐没在迷雾之中。
nbsp;nbsp;nbsp;nbsp;而后是阿史那献、是默啜、是阙特勤、是郭元振、是姚崇、是张柬之、是裴伷先、是褚沅.......人们如走马灯一般地出现在他面前，又一一地隐没而去。
nbsp;nbsp;nbsp;nbsp;洛北不由得停在原地，心中却无限悲凉：“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那被他隐藏得很好的，连他自己都要忘却了的一点不甘涌上心头：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我隐姓埋名，委曲求全，却换不来一条活路？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小人高坐庙堂，肆意指使，却没有报应和惩罚？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李显刻薄寡恩，懦弱无能，却依旧身居高位，享受万民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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