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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寒意。
但随即,陆昭笑了。
笑得坦然,甚至带着几分悲壮。
“那就让我们成为第一个成功的。”
启程之后,他们沿乌龙山西脊上行,直奔忘川源。
据《云笈七签》残卷所述,忘川乃天地间所有被删改、被压抑记忆的归流之地,其源头位于乌龙山巅一处隐秘裂谷,常年雷暴不息。
传说初代忆莲便是汲取忘川浊水而生,故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遗落片段。
途中经过一片枯松林,地面浮土泛着诡异灰白,踩上去无声无息。
林知雪忽然停步,蹲身抓起一把土嗅了嗅,脸色微变:“这是‘忘尘’??守秘司用来净化记忆残留的秘药灰烬。
有人不久前在此施术。”
陆昭环顾四周,只见数十株古松扭曲倒伏,枝干断裂处流出黑色树脂,凝固如泪。
更令人不安的是,每棵树干上都刻着同一个符号:**锁链缠莲**。
“他们在清除痕迹。”
他说,“怕有人顺着忆墟找到这里。”
“可他们没料到,忆莲会自己醒来。”
林知雪冷笑,“而且,它认得回家的路。”
果然,当夜行至半山腰,忆莲突然剧烈震动,花瓣旋转不止,一道微弱蓝光自蕊心射出,指向东北方一处断崖。
陆昭毫不犹豫前行,拨开藤蔓,发现岩壁内竟藏有一条狭窄石径,蜿蜒向下,深不见底。
石径两旁镶嵌着青铜灯盏,虽千年未燃,却仍有淡淡莲香逸出。
林知雪取出一枚清神符点燃,火光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字??全是人名。
“李怀文,癸卯年三月初七,因言获罪,记忆清除。”
“苏婉儿,甲辰年五月初二,私传前朝诗稿,意识重构。”
“陈子期,丙午年冬月十九,追问父辈死因,判定为逆史关联者,处置完毕。”
一行行,一页页,触目惊心。
这些不是墓志铭,而是官方记录的“抹除名单”
。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曾有过鲜活的人生、炽热的情感、不甘的追问。
而现在,他们只剩下这一道刻痕,藏在这无人知晓的地底,等待某个愿意记住的人路过。
林知雪声音发涩:“这些人……都是因为‘记得’而死的?”
“是。”
陆昭抚过冰冷石壁,“他们不肯遗忘,于是被世界遗弃。”
再往深处,出现一间石室。
中央立着一根石柱,柱顶托着一朵巨大的石雕忆莲,九瓣分明,每瓣之上都嵌着一块碎玉,色泽各异,却都黯淡无光。
陆昭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玉片竟是由不同材质拼成,有的似翡翠,有的如玛瑙,更有几片近乎水晶透明。
“这是……历代忆莲持有者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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