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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我不是他夫人。”
沈琅说，“也不是什么女人。”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说……他已经有人了。
不是你吗？”
nbsp;nbsp;nbsp;nbsp;她背过身低头说话时，沈琅突然看见了她戴在发髻后的一支金累丝宝荷钗，这本不是什么很稀罕的首饰，只是他曾在阿娘生辰时送过她一支，和她鬓上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若只是这样，他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可那天最后一面，沈琅记得卢绡云抿得乌亮的发髻上，也戴了这支金钗。
nbsp;nbsp;nbsp;nbsp;沈琅没忍住多看了那金钗两眼，忽然问：“你发上那个……是南方的样式？”
nbsp;nbsp;nbsp;nbsp;发现他似乎在打量着自己，李雯锦的脸颊霎时飞红一片，她抬手摸了摸鬓上的钗饰：“你问哪一个？”
nbsp;nbsp;nbsp;nbsp;“那只金钗。”
nbsp;nbsp;nbsp;nbsp;李雯锦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是漂亮得过了头，连声音……竟也那么好听。
她的心完全乱了，只知道跟着沈琅的声音摸到那只宝荷钗，然后拔下来，敛目递给沈琅看。
nbsp;nbsp;nbsp;nbsp;“是南人的手艺。”
顿了顿，又道，“是我寿日时我兄长赠给我的。”
nbsp;nbsp;nbsp;nbsp;“你兄长？”
nbsp;nbsp;nbsp;nbsp;“嗯，我是跟他来的这里。”
nbsp;nbsp;nbsp;nbsp;沈琅盯着她转过来的那半张脸，发觉她的表情似乎有几分窘迫，因此他特意放缓放柔了语气：“在南边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来这儿？”
nbsp;nbsp;nbsp;nbsp;李雯锦的眼睛倏地便红了：“朝廷派兵到南边剿水匪，我们船寨上下统共一千余人，一共就活了我们几个，阿爹阿娘全都没了……”
nbsp;nbsp;nbsp;nbsp;看见那只金钗的第一眼，沈琅心里便已然模模糊糊地生了几分疑心，可理智却又觉得这种猜测太荒谬，或许是他杯弓蛇影，思虑过多了。
nbsp;nbsp;nbsp;nbsp;可听见她话里的“水匪”
与“船寨”
二词，沈琅还是感觉胸膛里的那颗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他搭扶在木辇把手上的指节微微收紧，忽地又问：“你兄长……叫什么名？”
nbsp;nbsp;nbsp;nbsp;沈琅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因此满心紧张的李雯锦也并没遮掩，脱口便道：“我哥哥叫李崧。”
nbsp;nbsp;nbsp;nbsp;“哪个崧？”
nbsp;nbsp;nbsp;nbsp;“上边一个山，底下一个松子的松。”
李雯锦说完，才羞赧地抬起眼，悄悄地看他，“怎么，你也知道他么？”
nbsp;nbsp;nbsp;nbsp;她没注意到沈琅的面色忽然变得很差、极差：“你们那个船寨，是不是叫三刀水寨？”
nbsp;nbsp;nbsp;nbsp;“是啊。”
nbsp;nbsp;nbsp;nbsp;沈琅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住地往下坠落，过往的一切忽然向他扑噬了过来，逼得他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夜里。
nbsp;nbsp;nbsp;nbsp;薛鸷带着给沈琅裁的那两身新衣和一碗圆子甜汤来了。
他今日下山去给那位官老爷提前一日拜寿，那人留他略吃了些酒饭，回来就有些晚了。
nbsp;nbsp;nbsp;nbsp;他推开门，看见沈琅闷声不响地躺在榻上，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一看，沈琅还睁着眼，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nbsp;nbsp;nbsp;nbsp;“还以为你今个这么早就睡了，”
薛鸷把新衣裳放在床尾，又在几案上把食盒打开，“今夜是银耳甜汤，快起来喝。”
nbsp;nbsp;nbsp;nbsp;沈琅没有动。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
薛鸷声音低下来，“谁惹你了？听你妈说，你今日又不吃晚饭，明日我闲下来了，看来还得过来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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