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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从北门离开时她又一次遇上城防官。
人手吃紧，再加上“北门有煞，近者皆病”
的流言，这里的兵士稀稀拉拉，还有精神好好站着的更几乎没有几个。
压阵的老城防官一根梁木一样杵在那里，一身赭红色的对襟圆领袍罩着皮甲，在黯淡的天光下有些红铜一样的质感。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牵着马从他身边经过，老人扭头对她瞩目，眼光在她手里的令牌停留一刻，终是什么也没说。
nbsp;nbsp;nbsp;nbsp;“不用担心，”
她对他笑笑，“我会回来，这地方只要还有一个人病着，我就不会走。”
nbsp;nbsp;nbsp;nbsp;老人摇头，侧脸看了一眼身侧的兵士，前趋两步。
nbsp;nbsp;nbsp;nbsp;上庄村的事情封赤练没有告诉老守城官，但告诉了裴纪堂。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刻意模糊掉贺仙人的存在和尸塔大阵，她只是说有人将染了疫病的动物尸体投放在各乡里，风把疫气吹到了淡河县城。
nbsp;nbsp;nbsp;nbsp;“我抓住了投放疫病源头的人，”
封赤练说，“他说是峋阳王叫他做的。”
nbsp;nbsp;nbsp;nbsp;坐在案后的儒生默然一阵，轻轻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也不意外。”
他闭着眼睛说。
nbsp;nbsp;nbsp;nbsp;“裴老板，我是从终南之南来的，父母都不入世，这里的事情我全然不知道。
但是我想，那个所谓的峋阳王既然对淡河县城下手，他就不会就此罢休。”
nbsp;nbsp;nbsp;nbsp;她说完这话就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
这话堪比门卫跟老板说今年公司业绩不好。
她的人设是医生，不是武将，这件事不应该她置喙。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那阵中的满地横尸刺激到了她？封赤练不知道，封赤练适时闭上了嘴。
nbsp;nbsp;nbsp;nbsp;“好。”
裴纪堂说，“先救人。”
nbsp;nbsp;nbsp;nbsp;“某现在就调拨城中能够调集的劳力，带上医棚与柴草，上庄村被投毒，情势必然险恶，若是可能，请赤练再走一趟……”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浅浅出了口气：“老板，不用去了，没有人了。”
nbsp;nbsp;nbsp;nbsp;在再一次漫上来的安静中，裴纪堂把脸转向墙的一侧，不再说话。
nbsp;nbsp;nbsp;nbsp;窗外日影移动，一道飞跑的影子从窗外掠过去。
赤练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宽慰他两句还是读读气氛就此告退，突就然听到有人拍门，听声音是客舍那边的杂工。
nbsp;nbsp;nbsp;nbsp;“裴明府，赤练先生！”
nbsp;nbsp;nbsp;nbsp;“坏事了!小女郎她突然发起烧来了！”
nbsp;nbsp;nbsp;nbsp;人总容易对自己过于自信。
所谓“摔死善骑的，淹死会水的”
，就是这个道理。
nbsp;nbsp;nbsp;nbsp;死气无法侵入封赤练，也无法让她患上疫病，她自然而然地对它没什么警惕心。
但她忘记了，封鸦鸦是个普通人，被从鬼门关捞回来的普通人也是普通人。
nbsp;nbsp;nbsp;nbsp;她病了。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离开淡河县城的这几天里封鸦鸦一直在低烧，这姑娘咬紧了牙关谁也不说，苦捱到姐姐回来才突然病来山倒。
nbsp;nbsp;nbsp;nbsp;客舍已经四面通风，门口上了焚烧艾草的炭盆，封赤练进门捏灭了扑面而来的两三缕死气，在她身边坐下。
她烧还没退，大概是折腾得久了人迷糊，听到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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