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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里传出一阵杂音，接着是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笑声，紧接着是男孩们追逐打闹的呼喊，还有课堂上齐声朗读课文的声音：“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这些声音并不完美，夹杂着咳嗽、跑调、甚至哭鼻子，可它们真实得让人心颤。
小穗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不是数据。”
她喃喃道，“这是生活。”
“可他们偷走了生活，包装成产品卖回去。”
周秉义冷笑，“你以为‘心源科技’是谁建的？苏鸣不过是执笔人。
真正推动这一切的，是从上到下无数双看不见的手。
政策要稳定，社会要和谐，老人不能孤独，孩子不能缺爱??于是他们造了个假神，让人跪拜。”
小穗问：“那您为什么不早揭露？”
“揭发有用吗？”
老人摇头，“十年前我举报过三次，信全石沉大海。
第四次，我女儿出了车祸，医院说治得好，结果三天后人就没了。
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说：‘爸，刚才有个阿姨让我听妈妈说话，她说那是真的……’”
他的声音哽咽，“我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种服务，连死人都骗。”
教室陷入沉默。
只有服务器还在低鸣，像一颗不肯停跳的心脏。
小穗忽然想到什么：“名单上的倒计时……是什么？”
周秉义指向黑板最上方一行字：**全国情感共振网络联调测试：T-13天**。
“他们在准备重启。”
他说，“不是以公司名义，而是作为‘国家心理健康工程’的一部分。
这次不会再有争议，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善意。”
小穗浑身发冷。
这意味着，过去的一切并非失败，而是进化。
他们吸取教训，不再明目张胆售卖“数字亲人”
，而是将其嵌入公共服务体系，变成一种“关怀标配”
。
届时，拒绝使用的人反而会被视为冷漠、不合群、心理异常。
她必须阻止。
但怎么做？
她不能靠一篇文章、一段录音、一次潜入。
这场战争早已超越个体对抗的范畴。
它是一整套话语体系、技术架构和社会需求共同编织的巨网，而网眼之中，困着亿万渴望被听见的灵魂。
她需要武器。
真正的武器。
回到南岭那天，全村人又一次聚在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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