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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头，循声而去，在一间侧室找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李铁。
他双眼充血，额头布满汗珠，显然刚从深度诱导中挣脱。
“李铁！”
她冲上去解开绳索。
“我……我差点信了。”
他嗓音嘶哑，“他们让我听见我爸叫我……说他一直看着我长大……说他为我骄傲……可那声音……不对劲……太完美了，没有咳嗽，没有结巴，不像他……”
“是真的就不需要完美。”
小穗抱住他，“我们带他回家。”
三个月后，南岭迎来一场盛大的归乡仪式。
李建国、王秀兰的妻子、李大柱的妹妹……十余名被囚禁多年的“归来者”
乘坐专车回到村庄。
他们神情恍惚，记忆残缺，但在亲人相拥的那一刻，眼泪是真的，颤抖是真的，那一声声哽咽的“妈”
、“爸”
、“姐”
，更是千真万确。
林小满站在祠堂前，看着村民们一张张含泪的笑脸，忽然觉得春天从未如此真切。
当晚，她再次登上阁楼，取出青瓷碗。
这一次，她不再滴血，而是轻轻放入一片新采的梨花瓣。
水面涟漪荡开，映出远方景象：苏鸣站在雪山脚下，亲手点燃一堆资料。
火光中，隐约可见“覆忆协议”
“意识上传”
等字样。
他抬头望天，嘴角竟露出一丝久违的笑。
碗中光影渐渐消散。
林小满取出陆鸣的残稿，轻轻放在烛火旁烘干。
然后，她提笔续写道：
>“你说请继续说下去，哪怕无人听见。
>可现在，有人听见了。
>不是因为技术多先进，不是因为声音多动听，
>而是因为我们都宁愿承受真实的痛，也不要虚幻的甜。
>这便是人性最笨拙，也最不可战胜的地方。”
翌日清晨，小穗再次敲响小钟。
铜铃轻摇，声波穿越山谷，传向四方。
而在千里之外的城市街头，一名少年正对着人群讲述南岭的故事。
有人驻足聆听，有人摇头离开，也有人默默掏出手机，录下了这段话。
风起了。
话还在继续。
真声不死，只因人心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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