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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桓昭的脸，被他撞进怀中的女子语气玩味：“长得倒是可心。
是宣平侯让你来的？”
nbsp;nbsp;nbsp;nbsp;不等桓昭回应，松开手，她随意翻开一折戏文：“闲来无事，念与我听听。”
nbsp;nbsp;nbsp;nbsp;“是……”
稀里糊涂开口，一目十行掠过戏折，小公子还没读完第一句就已经面皮羞红：“妻主，我，我……”
nbsp;nbsp;nbsp;nbsp;“我什么？”
对方挑眉，“宣平侯千挑万选送过来的，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满页的艳曲压得桓昭手颤，不敢去看两旁侍立的仆俾，剩下的半截话烫得小公子眼睫簌簌：“我……我……我的心好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年节已过，冰雪未消。
京郊某处道观之中，像是蹦上枝头的小雀，一个白绒绒的身影轻车熟路地穿过梅林。
nbsp;nbsp;nbsp;nbsp;“道长！”
许是远远闻到一股喷香的烧鸡味道，只管一个劲赶到窗边，来人甚至连满肩的碎雪也来不及去拂：“若水道长！”
nbsp;nbsp;nbsp;nbsp;都说年轻郎君的声音好听，若水按着听会穴悠悠叹气，可这奕王府的小公子每次来都折腾得观里人仰马翻。
如此几次下来，就算桓昭随口讲句话都能余音绕梁，她也只能无福消受。
nbsp;nbsp;nbsp;nbsp;人情债难消啊，若水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若不是奕王当年有恩于她，换做旁人来找，她早就寻个由头推脱躲懒去了。
nbsp;nbsp;nbsp;nbsp;“道长可算让我抓到把柄！”
nbsp;nbsp;nbsp;nbsp;隔着木窗上一层薄薄的明纸，桓昭一眼便在几案上看到堆成小山似的鸡骨头：“我要告诉圆融师太，趁着寺里忙着做法事，道长又背着她偷偷开荤！”
nbsp;nbsp;nbsp;nbsp;活像是握到一个天大的把柄，转身进了门，桓昭的眼角眉梢都挂上喜意：“若水道长，师太的脾气你也知道，若是让她见到这副一干二净的鸡架，却不知师太会念上几遍经书叫它往生极乐？”
nbsp;nbsp;nbsp;nbsp;还能念几遍经书，还用念几遍经书？事已至此，千算万算算不到这祖宗又来催命，若水睇着眼前的残局决定摆烂。
nbsp;nbsp;nbsp;nbsp;反正京中法会还要举行几个时辰，若水心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有的是时间趁圆融杀上山之前出走云游。
nbsp;nbsp;nbsp;nbsp;“不吃烧鸡贫道道心不稳。”
饮口清茶，若水草草摆出世外高人的架势：“可是桓小公子此番前来又是所求为何呢？”
nbsp;nbsp;nbsp;nbsp;道长又在装傻，解下锦裘，桓昭抿了抿嘴：“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我之前和道长说过的……”
nbsp;nbsp;nbsp;nbsp;——数日之前，除夕当夜，奕王府的小公子竟在梦中得见天女。
nbsp;nbsp;nbsp;nbsp;说是天女，桓昭却只能看清对方一团云雾似的背影。
nbsp;nbsp;nbsp;nbsp;那女子似远似近地走在前头，小公子一路追索许久仍然无果，一时间心下生急，刚想开口唤人便在榻上张眼醒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她身上披着件曳地的大氅，”
小公子醒来后就像是被精怪勾走了魂魄，“衣料上绣着暗色的仙鹤和云纹。
我想向她走过去，可是却始终
nbsp;nbsp;nbsp;nbsp;隔着段追不上的路。”
nbsp;nbsp;nbsp;nbsp;长到十六岁，桓昭根本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个光怪陆离的梦，可这一次，天女的身影就像是刻在石头上的碑文，他只是见过一次，就再也没法忘掉。
nbsp;nbsp;nbsp;nbsp;“道长，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nbsp;nbsp;nbsp;nbsp;软语哀求，桓昭已经在若水这里碰过好几次软钉子却仍不死心：“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若水道长神通贯天，去岁大旱，还是道长您开坛做法，这才从龙王庙里求来一场春雨。”
nbsp;nbsp;nbsp;nbsp;光说不做假把式，解下一个圆鼓鼓的荷包，小公子打量着若水的脸色双手奉上：“道长，这是我在年节里攒下来的金锞子，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nbsp;nbsp;nbsp;nbsp;道长就发发慈悲，桓昭眼巴巴地看着若水，让他见一见天女的容颜吧。
nbsp;nbsp;nbsp;nbsp;“贫道再破落也不至于抢小昭儿的荷包，”
若水边摇头边收拾鸡骨，“再说祈雨成功，那是皇帝宅心仁厚感动上苍，这才布下云雨施恩九州百姓。”
nbsp;nbsp;nbsp;nbsp;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若水看着桓昭失落的表情笑得欢畅：“小昭儿你瞧，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与贫道是否祈雨又有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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