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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隐隐可听到早鸡啼鸣，可少年低头坐在榻边一动不动，显然没有入睡的打算。
事实是，他冰冷的躯壳下，一颗柔软温热的心被反复拧紧拖拽，疼得他无法入眠。
鹿衔枝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她目前找不到离境的方法，索性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地陪着他。
她已经不会困了。
鹿衔枝飘来飘去，大多数时候都留在封楼聿身边。
她能感受到，他很难过，暗沉到不像是封氏族的神话会有的。
可她无论怎么做，他也感受不到丝毫。
第二天，晨光未露。
她看到封楼邑一大早找上门，没有察觉到封楼聿丝毫异样，开口便批判他因为一时恼恨屠遍苏氏族满门，杀尽无辜百姓。
饶是封楼聿已无心再多言，却还是被现下不妙的情况推动着耐心解释。
“二哥，我没有乱杀人，你为什么不信？”
“你让我怎么信你？”
“那日我让你送枝枝回去，你却将她囚在别院！
你可知我心？你可有将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不是的，她不是鹿衔枝，她是鹿衔枝的双胞胎姐姐。”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你让她来见我。”
“她，她昨夜，已经没了。”
少年的语气很是僵硬。
“呵，封三，我待你比亲弟弟还亲！
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骗我！”
鹿衔枝着急，她赶忙飘到封楼聿身边，叫喊着对封二解释。
“他没有骗你！”
可惜，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之后。
她看到封楼聿努力地向封家两兄弟解释，可是换来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失望透顶的眼神。
她看到他被封家大兄哄骗，被灌下毒药，在昏迷不醒时被废尽浑身筋脉。
她看到他被打伤逮捕却无力反抗，被北都主戒堂判处极刑却无法自证，被押解着关入北都地牢时，受尽唾弃白眼。
“不是的，不是的！”
她看不下去了，说了无数遍不是的，可尽都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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