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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素非烟心中思绪万千，一时兴奋，一时愁闷，陡然便被后方传来的呼唤声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才见那疯女人竟扒着那用于禁锢的栏杆又在呼喊。
nbsp;nbsp;nbsp;nbsp;“烟儿，女儿！”
她喊道，“你以后别做我的女儿了！”
nbsp;nbsp;nbsp;nbsp;素非烟愣了一下，便见这一向举止疯癫的疯子母亲脸上竟浮现出某种冷静而动人的悲哀，随后便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nbsp;nbsp;nbsp;nbsp;“我没时间啦，怎么好瞧你长大呢？”
nbsp;nbsp;nbsp;nbsp;素非烟转身边走，只当这又是一次疯话，实在不会想到她竟会有法子逃出囚禁，随后又燃起了浩浩荡荡的一场大火。
从挽月楼起，趁着风势正好便接连烧着了大半个素家庄。
素非烟是半夜被仆人抱出了庭院，才不致被浓烟呛到。
nbsp;nbsp;nbsp;nbsp;素明舟站在外围叱骂。
她兴许听到了，又兴许没有。
疯女人站在火势正中，周身却透露出某种大功告成的松弛感。
素非烟扒着仆人的肩膀，直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nbsp;nbsp;nbsp;nbsp;“妈，我那时真瞧不起你的，”
素非烟淡然出声道，“挣了一辈子，为甚么还是个死？我父亲重建一个素家庄总费不了多少功夫，连他的儿子如今都有了大造化。
只要活着，便总有转机。
可你呢，你甚么也改不了啦，如今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你？”
nbsp;nbsp;nbsp;nbsp;幽暗沉寂的房屋中，几缕燃香已经燃至尽头。
素非烟的视线虚虚落在那桌前的灵位之上，低声道：“他们说你是不得丈夫宠爱才疯的，也有人说你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渐渐神志失常。
可我甚么也不清楚，我甚么也不能帮你，你怨我么？”
nbsp;nbsp;nbsp;nbsp;顿了下，她缓缓笑了，继续道：“可我怨你。
我立过誓，此生绝不如你一般。
遑论是丈夫还是旁的，决不能乱我半分心智。
我要的远比你更多，可为甚么我总以为你在前路等我？”
nbsp;nbsp;nbsp;nbsp;“……妈，我果真是在怕么？”
nbsp;nbsp;nbsp;nbsp;这话沉沉坠地，素非烟的心跳似乎也在此刻停顿。
她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将其中得意或者不值得得意的事情都重新拿在眼下梳理。
她自认为从未出过过大的纰漏，无论是取得素明舟的信任，还是得到葛登这个情人，她洞悉了这个社会所运行的规则并因此谋定后动，她是完美的，至少面具是完美的。
就连妫越州也曾夸赞过她是“聪明人”
。
nbsp;nbsp;nbsp;nbsp;可是。
素非烟冷静地想到，有时“聪明”
过了头，太通晓所谓趋利避害是否便已走向弃甲投戈？有些事情，非得是顽固天真的傻子才能做成。
nbsp;nbsp;nbsp;nbsp;比如素明舟之死，她的隐忍谋划绝比不了妫越州的一闪剑光。
nbsp;nbsp;nbsp;nbsp;那么她会成功吗？
nbsp;nbsp;nbsp;nbsp;我会成功吗？
nbsp;nbsp;nbsp;nbsp;“那是自然，”
妫越州如此笃定答道，“天命在我，何故负之？”
nbsp;nbsp;nbsp;nbsp;素非烟回想起彼时她的神情，嘴角便溢出了几分笑意。
倘若不遇见妫越州，此时的她或许总该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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