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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一怔，黎末这句话让本来沸腾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抬头看向这个女孩，这才发现，女孩特别瘦，脸色称得上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可她的眼睛却是微亮的，似乎这个问题对她而言特别重要。
但陆时不理解，为什么她要问他这个问题。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拥有了曾经想拥有的一切，名气，粉丝，荣誉。
还有大把大把不可估量的未来时光。
他很满足，他不会后悔。
陆时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他张了张嘴，对上那双仿佛从绝望里重生而来的眼睛，却感觉喉
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
对视上的那个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女孩问的到底是什么。
陆时突然没来由地感到惭愧，目光和女孩错开。
只这微弱的变化，被紧盯着他的黎末尽收眼底，她忽然放松了身体，眼底却升起浓重的悲伤。
这算是答案吗？黎末想，应该算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让陆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她一个素未谋面的粉丝，他对现在所收获的一切感到后悔了吗？
陆时神色复杂，脑海里闪过自己的从前，他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匆匆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有黎末一个人站在原地，低头沉默。
过了很久，场地的工作人员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她才缓缓抬头，病容上带着一抹释怀的笑容。
她的信仰再一次崩塌，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疲惫的双眼如释重负地闭合，“砰”
的一声，黎末倒下了。
她的脸紧贴着冰凉的地板，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舞台中间的灯熄灭，一段报道响彻在录制大厅：
“昨日，我市体育中心发现一名年轻女孩晕倒在现场，工作人员将人送去医院，可为时已晚，女孩因多年绝症，已经离开人世。
据悉，该女子是当红男星陆时的一名粉丝……”
灯光再起，台上只剩下陆时一个人，他正坐在酒店床上看着电视里的报道，神色呆滞，眼底盛着难以置信。
良久后，他像是终
于接受了现实，涣散的瞳孔一点点颤动，眼底长期积攒的坚冰一点点融化。
一滴泪猛然砸下来，像一颗石头砸进了陆时心底，脑海里闪过女孩最后固执地看着他等一个回答的面容，穿插着他最初进入这个行业的回忆。
心口被那颗石子砸得颤动不已，尘封许久的过往破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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