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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叩首：“儿臣焚诏，永不提及。”
景弘闭目片刻，嘴角微动，竟似一笑：“好。
很好。
有些真相，活着的人不该知道，死了的人也不必带走。
让它烂在宫墙里，比刻进史书更安全。”
他顿了顿，又道：“南境之事，你处置得当。
既未屈服，也未激变。
但你要记住，今日的妥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要的不只是赋税与官职，而是话语权??谁来定义忠奸，谁来书写历史。”
“儿臣明白。”
景淮抬头，“所以我已命国史馆重修《实录》，凡涉及景翊、严承弼诸事，皆以‘存疑附注’之法并列记载：一面录朝廷定谳，一面存民间传言，交由后人评断。”
“荒唐！”
吕方忽然出声，“岂有君王允准逆贼辩白之理？此例一开，纲纪何存！”
“正因为纲纪将倾，才需留一线生机。”
景淮平静回应，“若一味抹杀，只会让仇恨潜入地底，终有一日炸裂山河。
不如将其置于阳光之下，任其风化腐朽。”
景弘缓缓点头：“就照他说的办。
史官不必避讳，但须注明‘奉诏修撰’四字，昭示天下：这不是叛逆翻案，而是帝王容言。”
退朝之后，景淮独行御苑深处，忽闻琴声自湖心亭传来。
曲调陌生，却透着一股熟悉的哀婉。
他驻足倾听，只见一素衣女子背身抚琴，黑发垂肩，身形瘦削。
正是那随南境使团北上的神秘女子。
“你是谁？”
他走近问道。
女子停手，琴音戛然而止。
“我是柳氏的女儿。”
她轻声道，“我娘死前，让我带一句话给您：‘我不是凶手，但我成了帮凶。
若非我恨她弃我如履，也不会被人利用，毁了她的儿子。
’”
景淮心头剧震。
“你母亲……曾是惠妃婢女？”
“是。
也是皇后安插的眼线。”
女子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而清秀的脸，“二十年前，她奉命监视惠妃，却在一场夜雨中，亲眼看见皇后亲信将毒药混入参汤。
她本可揭发，但她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以为，只要惠妃倒下，她就能重回主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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