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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井浦的年轻人看了看沉默的夏油杰，又看了眼五条悟，脑子某个电波突然就接到点儿上了——这两位名义上的宿敌之间除了肉眼可见的对峙，似乎还有点别的不同寻常的东西，但那点东西是什么，他一个外人实在看不透，不由有些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教主大人说五条悟、五条大人会来逮捕我们，让我们看到你不要反抗，也不用害怕，因为你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并且最后会把我们都放了。”
“放了？”
五条悟挑眉。
井浦一个劲点头，眼神里全是迷惑：“虽然不知道教主大人为什么让我们这么做，不过他从没错过。”
才不对，五条悟压根没打算放过这帮人。
抓住他们之后，他立刻就把这群人丢给司法部审判了。
就算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两个夏油杰最亲近的女儿，他都懒得去搞特殊对待，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放任高层带走这对姐妹。
他在乎的是夏油杰，又不是夏油杰的家人，即便这些人全部被判处死刑，也跟五条悟没有一毛钱关系，更别说他会突然起那个同情心和闲心去替他们求情了。
要不是夏油杰在法庭闹了一通，他不会为了稳住夏油杰而答应保下他的家人们。
要不是为了把夏油杰留下赎罪，他不会赦免这些人的罪行。
难道早在百鬼夜行之前，夏油杰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么？
那家伙虽然是个神棍，但也没料事如神到这个地步。
所以是——
五条悟脑海突兀地闪过某个画面，明白过来了。
如果他当初杀死了夏油杰，那他确实会把他的家人们都放了。
因为他杀死了夏油杰，这是他应该做的。
因为他杀死了夏油杰，他无法对挚友留在世界上的任何东西置之不理。
“我有一件事想请求五条大人……”
井浦忽然出声。
“你说。”
白发教师忍不住揉了下额头。
“整出百鬼夜行是教主大人策划的杰作，我们并不被允许参加——这不是想推卸责任，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留下来替教主大人赎罪吧，哪怕只能承担一部分罪责也好，我希望能继续追随教主大人。”
年轻人的声音天真又坚定，听起来就像某类被过分保护而无知无畏的幼兽，将五条悟心中那些沉甸甸的称不上好的情绪搅得更重了。
“你说晚了，他已经把你、不，你们所有人的那部分罪都一起担了。”
年轻人顿时愣住：“……为什么？”
五条悟嗤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因为他心软。”
因为他那么爱咒术师。
不忍训斥为非作歹的女儿，不忍打破小诅咒师们的幻想，不忍真的和这个世界撕破脸。
他把所有人排除在外，孤注一掷地发动百鬼夜行，向世界挥出了那一拳，却在最后关头轻轻收住了拳头，让余劲全震在自己身上。
他想要死在五条悟手中，想要给自己人生一个体面的谢幕，同时给他爱的家人们留一条后路。
这个人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忘了考虑五条悟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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