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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发稀疏的脑袋从属于法官的座位后头冒了出来,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审判长,因为距离夏油杰最远,反应也最快,在夏油杰对其他人痛下杀手时,他早早就躲在椅子下面,因此逃过一劫。
这会儿他像只鼹鼠一样缩头缩脑地环视下方,瞧见五条悟时,激动得像见到了救世主,拼命挥着手:“悟!
快,给我抓住他,那家伙杀了我们不少人——”
“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五条悟猛然扭头吼了一句,直接就竖起两根手指对着他。
被六眼神子用手指着可不是一件好事,审判长的面皮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瞬,他大概没想到对他们一贯顺从的五条悟会在这种关头威胁他,布满褶皱的脸呈现出很明显的呆滞。
“滚,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在五条悟裹挟怒气的吼声下,审判长如梦初醒,唯唯诺诺地点头,几乎是跌撞着滚下阶梯,往出口跑去。
在他即将跑掉时,夏油杰慢悠悠地开口了:“为什么非要等会儿啊,我现在就要他的——”
几不可闻的尾音弥散于空气的瞬间,他的身影也一同从原地消失了,那速度太快,五条悟甚至那一秒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夏油杰已经五指张开,像抓足球似的,从后面抓住了那个逃跑的法官老头的脑袋,反手就往墙上撞!
五条悟“嗖”
地窜出去,在老头的脑袋被砸个稀巴烂之前,一手狠狠钳住夏油杰的肘关节,同时飞起一脚,将吓得瘫软的老头踹出大门。
“杰——”
满腔怒火即将倾泻,五条悟却突然被掐住脖子似的,不说话了。
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不是说眼下发生的事,而是夏油杰这个人。
近距离之下,他能清楚看到黑发男人藏在鬓发间,一点不明显的汗渍,以及过于苍白的脸色,他在流汗。
五条悟忽然意识到一点,夏油杰在一开始就不对劲了,从眼神到举止,哪哪都不对。
只不过他太会装模作样,以至于现在才被五条悟发觉。
五条悟想都没想就直接上手了。
冷的,手是冷的,脸也是冷的。
夏油杰整个人像从冰水里捞出来,凉得不像话。
柔软温暖的指尖触碰上脸颊时,黑发男人整个身躯不易察觉地一抖,然后他脸上那些吓人的乖戾和凶残就像蓦然间被戳破的泡泡,猝然溃散了。
死里逃生的审判长拖着几乎快散架的身子,一边奔走逃命一边声嘶力竭地呼救,五条悟却顾不上他了,扯开眼睛一边的绷带,用两只手掌轻轻捧住夏油杰的脸,仔细去看这个人。
宛如暴风肆虐过后,天光穿破云层,倾洒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上,覆盖着迷雾的深色瞳眸在直视那双苍天之瞳时,也不自觉泄出一点真实情绪。
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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